他這話像是點燃了火藥桶,人群立刻騷動起來。
“對!說清楚!”
“她打人的時候,罵的是不是鬼子話!”
許峰沒理會叫囂的眾人,他的目光平靜地掃過王二虎,又在李寡婦那張故作公允的臉上停了一瞬,最後才看向院門口的張大爺。
他沒說話,隻是就這麼牽著林雪的手,靜靜地站著。
林雪被他護在身後半步的距離,她低著頭,長長的睫毛不住地顫抖,肩膀微微縮著,一副被嚇壞了的可憐模樣。
許峰的沉默,反而讓喧囂的場麵有了一瞬間的安靜。
他那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鎮定,與王二虎的張牙舞爪形成了鮮明對比。
“王二虎。”許峰終於開口,聲音不響,卻蓋過了所有的雜音:“你說我媳婦兒罵人,罵的是鬼子話?”
“沒錯!老子親耳聽見的,她罵的是‘八嘎’!”王二虎梗著脖子喊道:“還有!她打我的時候,那兩下子,又快又狠,不是咱們莊稼人的把式,肯定是小鬼子的劍道!”
許峰聽完,忽然笑了。
他這一笑,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媳婦兒,是個聾啞人。”許峰的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個連話都說不出來的啞巴,怎麼罵你?用眼神罵你嗎?”
“你……”王二虎一時語塞。
“至於你說的什麼劍道,”許峰的眼神裡帶上了一絲毫不掩飾的鄙夷:“你見過劍道長什麼樣嗎?你爹是教過你,還是你跟鬼子拜過把子?”
“我媳婦兒情急之下,抄起燒火棍自保,怎麼到你嘴裡,就成了鬼子的劍道?我看你不是被打了,你是被嚇破了膽,看什麼都像鬼子。”
人群中發出一陣低低的議論聲。許峰的話,在理。
一個啞巴怎麼罵人?這確實是個問題。
眼看風向要變,李寡婦趕緊往前湊了一步,用她那慣有的、柔弱又帶著憂慮的腔調說道:“峰子,話不能這麼說。大家夥兒也不是針對你,主要是你這媳婦兒……來路不明啊。”
“這年頭,兵荒馬亂的,萬一……萬一她真是混進來的奸細,那咱們全村老少的性命,可就都搭進去了。咱們,不能不防啊。”
她這話說得巧妙,把矛頭從“是不是啞巴”引到了更關鍵的“身份問題”上,還把自己擺在了為全村著想的高度。
許峰聞言,眉頭一挑,像是聽到了什麼新鮮事:“來路不明?李嫂子,你這話是從哪兒聽來的?”
他轉頭看向眾人,聲音陡然提高:“我這媳婦兒,老李頭撿回來的!老李頭是什麼人,在座的叔伯大爺,誰心裡不清楚?”
“他老人家一輩子打獵,走南闖北,就沒說過一句瞎話!他老人家心善,看這姑娘可憐,一個人倒在山溝裡,又是個聾啞的,就給背了回來,托我照顧!”
“怎麼著?你們是懷疑我許峰的人品,還是連老李頭的人品也信不過了?覺得他老人家會串通一個鬼子來害咱們全村?”
這番話一出,人群頓時鴉雀無聲。
老李頭在附近村子名聲極好,為人正直,樂於助人,是公認的老好人。
懷疑誰,也不能懷疑到他頭上去。
村民們麵麵相覷,不少人已經開始動搖了。
王二虎一看情況不妙,急了眼,脫口而出:“彆他媽拿老李頭壓我!誰知道是不是你們串通好了的!老子有辦法證明!”
他挺著胸脯,臉上露出一種陰邪的笑容,目光在林雪身上肆無忌憚地掃過:“鬼子娘們穿的兜襠布,跟咱們龍國女人的褲衩子不一樣!有種的,讓她把褲子脫了,讓大夥兒瞧瞧裡頭的玩意兒!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