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設想過許峰會暴怒,會應戰,甚至會反過來加碼,卻唯獨沒料到,許峰會這麼乾脆利落地認慫。
“你……你說什麼?”王二虎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說,不敢。”許峰重複了一遍,甚至還攤了攤手:“這麼不公平的賭局,我為什麼要參加?”
王二虎徹底懵了:“不公平?這怎麼不公平了?難道你怕了?”
“我當然怕。”許峰一臉“誠懇”:“我怕你輸得太慘,到時候哭著喊著不認賬。再說了……”
他話鋒一轉,帶著幾分戲謔,“你王二虎能打到什麼?幾隻兔子?還是幾隻山雞?就算你運氣好,打到一頭傻麅子,那點東西,我還真不稀罕。”
“你!”王二虎氣得渾身發抖,許峰這話,比直接罵他還要讓他難受。
這簡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不過嘛……”許峰摸了摸下巴,似乎在認真思考:“你要是真想賭,也不是不可以。但我這人,講究公平。”
王二虎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怎麼個公平法?你說!”隻要能把盤炕的事賴掉,什麼條件他都敢答應。
許峰沉吟片刻,指了指自己家的方向:“你也知道,我家那院牆,也是破破爛爛的,風一吹就晃蕩。眼看著冬天要來了,總得修修吧?”
王二虎心裡咯噔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
許峰接著說:“這樣吧,賭約照舊,比誰今天打的獵物多。你要是贏了,盤炕的事免了,我今天的獵物也歸你。”
“那你要是贏了呢?”王二虎急切地問。
“我要是贏了,”許峰笑了笑:“你們的獵物歸我,盤炕的事,自然也不能少。另外……”
他拖長了聲音:“我家那院牆,也得麻煩你王二虎帶著兄弟們,給我重新砌好。材料我不管,工錢我也不給。怎麼樣,這個賭局,夠公平了吧?”
王二虎的三個小弟一聽這話,臉都綠了。
盤炕就已經要命了,再加個砌牆?這不是要把他們往死裡逼嗎?
“虎哥,這……”胖子剛想開口。
“賭了!”王二虎卻像是被抽乾了所有理智,紅著眼睛,一口答應下來。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打敗許峰,把之前丟掉的麵子連本帶利贏回來。
他就不信,他四個大男人,還鬥不過一個殘廢!
許峰看著他那副輸紅了眼的賭徒模樣,點了點頭:“好,有種。那就這麼定了。”
他指了指前麵不遠處山腳下的岔路口:“打獵的老規矩,左邊的山頭歸你,右邊的歸我。誰也彆過界,免得到時候說不清。”
王二虎咬著牙:“行!老子今天就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說完,他惡狠狠地瞪了許峰一眼,帶著他那三個愁眉苦臉的小弟,率先朝著左邊的山路走去。
胖子手裡的弓被他拽得死死的,那根已經崩開一絲的弓弦,在晨光下,似乎又裂開了一點。
許峰看著他們歪歪扭扭遠去的背影,臉上的笑意慢慢斂去。
他轉過身,朝著右邊的山路走去,腳步沉穩。
剛走出幾步,他意念一動,腦海中的萬用雷達悄然開啟。
方圓五百米內的一切,瞬間變得清晰起來。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王二虎,希望你今天的運氣,真的夠好。
……
王二虎帶著三個“傷兵”往左邊山路走,沒走多遠,他越想越憋屈,回頭一把揪住隊伍最後麵,傷得最輕、身手也最靈活的瘦猴。
“瘦猴!你他娘的給我機靈點!”
王二虎壓低了聲音,臉上橫肉抽搐:“你現在,偷偷摸摸跟上那姓許的!找機會,給他使絆子,扔石頭,怎麼都行!總之,不能讓他打到東西!聽見沒有?”
瘦猴嚇得一哆嗦,臉都白了:“虎哥……那許峰……他,他那拳頭……我,我不敢啊……”
“你不敢?”王二虎眼睛一瞪,抬手就給了瘦猴一個大耳刮子,打得他原地轉了半圈:“老子的拳頭你就不怕了?讓你去你就去!要是那姓許的今天真打到東西了,老子回來第一個就收拾你!聽明白了?”
瘦猴捂著火辣辣的臉,眼淚都快下來了,看著王二虎那要吃人的表情,再想想許峰那麵無表情卻更嚇人的樣子,隻覺得兩頭都是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