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爺,都辦妥了!”王二虎累得滿頭大汗,卻不敢有絲毫抱怨:“磚瓦的錢都結清了,這是剩下的。”
許峰接過錢,依舊是連數都沒數就揣進了兜裡。他指了指院子:“師傅們,盤炕的事,就麻煩你們了。”
泥瓦匠師傅是鎮上的老人,手藝精湛,看了看屋裡的結構,跟許峰交代了幾句,便開始叮叮當當地忙活起來。
王二虎他們也沒閒著,在許峰的“指揮”下,開始和泥、搬磚,乾得熱火朝天。村裡人看著這景象,更是嘖嘖稱奇。
“看看,許峰這人是真有本事,王二虎這夥懶骨頭,都被他治得服服帖帖的。”
“可不是嘛,又是打獵又是蓋房,這日子眼瞅著就過紅火了。”
王二虎聽著這些議論,心裡五味雜陳。他一邊覺得憋屈,自己堂堂男子漢,竟然像個下人一樣被使喚。
一邊又因為村民們那些“二虎現在能乾了”、“長進了”的誇讚,而生出一種病態的滿足感。
他就這樣在屈辱和虛榮之間來回搖擺,對許峰的恨意,也因此變得更加扭曲和深沉。
晚上,新炕盤好了,泥瓦匠師傅拿了工錢,心滿意足地走了。
許峰家裡,再次飄出了肉香。
今天吃的是兔肉,是許峰特意從昨天的獵物裡挑出來的“工錢”。
王二虎四人圍坐在許峰家院子裡的石桌旁,看著桌上那盆香噴噴的紅燒兔肉,一個個喉結滾動,眼睛都直了。
“都愣著乾什麼,吃啊。”許峰給林雪夾了一塊肉,然後對他們說,“今天都辛苦了,這是你們應得的。”
王二虎他們這才敢動筷子。
肉一入口,那鮮香的味道瞬間在嘴裡炸開,幾個人吃得狼吞虎咽,頭都不抬。
他們已經很久沒嘗過這麼正經的肉味了。
許峰沒怎麼吃,隻是慢慢喝著粥,看著他們四個的吃相。
“明天,還進山。”他突然開口。
王二虎叼著一塊兔子骨頭,動作一頓,連忙抬起頭:“還……還去?”
“怎麼,不願意?”許峰瞥了他一眼。
“願意!願意!”王二虎把骨頭吐出來,點頭哈腰:“能跟著許爺您發財,我們求之不得!”
他心裡卻在盤算著另一件事。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離和小野田約定的日子,隻剩最後一天。
明天,就是他送許峰上路的日子。
一想到明天,許峰就會倒在太君的槍口下,他心裡的恐懼和不安,就被一股複仇的快感壓了下去。
他甚至覺得,碗裡的兔肉,都變得更加美味了。
吃完飯,王二虎四人千恩萬謝地走了。
許峰收拾完碗筷,回到屋裡。
林雪已經燒好了熱水,正準備幫他擦身。
新盤的土炕還不能燒,屋裡有些涼,但兩人心裡都是暖的。
……
次日,王二虎四人果然已經等在了村口。
隻是今天的氣氛,和昨天截然不同。
四個人都顯得有些心神不寧,尤其是王二虎。
他眼圈發黑,像是沒睡好,眼神躲躲閃閃,不敢和許峰對視。
更奇怪的是,他腳邊還放著一個不小的布包袱,鼓鼓囊囊的。
許峰走過去,目光在那個包袱上停了一秒,然後看向王二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二虎,你這是……要進山走親戚?”
王二虎心裡“咯噔”一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抬起頭,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許……許爺,您說笑了。這山裡哪兒有我親戚啊,連個鬼影子都見不著。”
“是嗎?”許峰的視線又落回那個包袱上,慢悠悠地說:“那你這大包小包的,又是鹽又是火柴,還揣著瓶酒,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你是去看望哪個山裡的老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