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連滾帶爬,不顧一切地朝著山坳深處那個隱藏的山洞衝去。
胖子那隻受傷的手腕,因為跑得太急,一頭撞在樹乾上,疼得他發出一聲慘叫,卻連停都不敢停。
許峰躲在岩石後,迅速調整著呼吸。他探出半個頭,飛快地掃了一眼。
山坳入口處,一個不起眼的山洞裡,三道身影顯露出來。
為首的一人,身材不高,但很壯實,穿著一身破爛的土黃色軍裝,手裡端著一支上了刺刀的三八大蓋,正是小野田四郎。
他身後,還跟著兩個同樣狼狽的鬼子兵。
一個戴著眼鏡,文弱得像個教書先生,正捂著嘴劇烈地咳嗽。
另一個滿臉胡子,身材魁梧,眼神凶悍,手裡也端著槍,槍口還冒著一絲青煙。
三個人,三杆槍。
王二虎一口氣跑到小野田麵前,“噗通”一聲就跪下了,涕淚橫流:“太君!太君救命啊!您可算開槍了!”
小野田皺了皺眉,顯然對王二虎這副奴才相感到厭惡,但還是用生硬的龍國話問道:“怎麼回事?為什麼把他帶來了?”
“我……我沒辦法啊太君!”王二虎哭訴著,指著許峰藏身的方向:“這小子跟個活閻王一樣,我們根本甩不掉他!他非要逼著我們給他當牛做馬,今天還逼我們帶他進山打獵!我要是不把他帶來,他……他就要廢了我啊!”
他添油加醋地把許峰描述成了一個無惡不作的惡霸,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被逼無奈的可憐人。
小野田聽著,眼神越來越冷。
他明白了。不是王二虎告密,而是王二虎被逼到了絕路,隻能把這個麻煩引到他這裡來。
“喲西。”小野田點了點頭,目光轉向許峰藏身的岩石,嘴角勾起一絲殘忍的弧度:“放心,我們會解決他的。一個支那人而已。”
躲在岩石後麵的許峰,心裡卻是一沉。
這次,玩得有點大了。
他手裡隻有一把弓,十二支箭。對方卻是三杆槍,雖然看樣子彈藥可能不充足,但隻要有一發子彈,就足夠要他的命。
硬拚,是找死。
那滿臉胡子的大個子鬼子兵顯然是個急性子,他拉動槍栓,子彈上膛,發出“哢啦”一聲脆響,就要朝著許峰藏身的岩石射擊。
“等等!”小野田抬手攔住了他。
他不是心慈手軟,而是覺得有些奇怪。
剛才那一槍,是他身邊的田中開的。
田中的槍法在他們中隊裡是數一數二的,那麼近的距離,居然失手了?
對方的反應,快得有些不像話。
他眯起眼睛,警惕地打量著那塊岩石,總覺得這個被王二虎描述成“村霸”的男人,沒那麼簡單。
山林裡,一時間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風吹過樹梢,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死神的耳語。
王二虎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
他看著小野田手裡的槍,又回頭看了看許峰藏身的岩石,心裡充滿了複仇的快感。
許峰,你不是很能打嗎?你不是箭術通神嗎?
我看你今天,怎麼躲得過太君的子彈!
就在這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時刻。
一個清晰、沉穩,帶著標準東京口音的日語,突然從岩石後麵傳了出來:
“そこの方、待ってください。戦爭はもう終わりましたよ。”(那邊幾位,請等一下。戰爭已經結束了。)
聲音不大,卻像一顆炸雷,在小野田三人耳邊轟然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