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叫許峰的男人,根本不是什麼山野村夫!
他是一個比他們在戰場上遇到過的任何敵人都要可怕的存在!
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和憤怒,像是岩漿一樣,在小野田的胸中翻滾,灼燒著他的理智。
他,大霓虹帝國的陸軍中尉,小野田四郎,居然被一個支那人,用最原始的弓箭,當著部下的麵,打得如此狼狽!
廢了一杆槍,傷了一個人,還讓他從容退走!
這比戰敗本身,更讓他無法接受!
“怪物?”小野田緩緩站起身,他的聲音很低,卻帶著一種冰冷的、不容置疑的瘋狂:“不,他不是怪物。他隻是一個狡猾的獵物。而我,是獵人。”
他走到田中身邊,看了一眼他那扭曲的手腕,又看了看那支廢掉的槍,眼神裡沒有一絲同情,隻有愈發熾烈的殺意。
“殺了他。”小野田一字一頓地說,像是在宣讀一個不可更改的判決:“必須殺了他!用他的血,來洗刷帝國軍人的恥辱!”
伊藤還想說什麼,但看到小野田那雙已經布滿血絲,如同餓狼般的眼睛,他把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他知道,現在的小野田,已經聽不進任何勸告了。
“追!”小野田從地上撿起田中那支廢槍,將那支讓他感到無比恥辱的箭矢,狠狠地拔了出來。他握著箭,感受著那冰冷的鐵質箭頭,仿佛握住了敵人的心臟。
“他跑不遠!”
……
許峰在林間疾奔,像一頭被驚擾的黑豹,悄無聲息,卻快得驚人。
他沒有回頭,也不需要回頭。腦海中的萬用雷達清晰地顯示,那三個光點在原地停留了片刻後,兩個亮一點的,開始朝著他逃離的方向,不緊不慢地追了過來。而那個最暗淡的閃爍光點,則留在了原地。
兩個追兵,兩杆槍。
其中一個,還是個肺癆鬼。
許峰一邊奔跑,一邊飛快地評估著敵我實力。
情況比剛才好了一點,但依舊凶險。
對方雖然減員一人,但那個叫小野田的,明顯是個硬茬。
從他剛才的指揮和反應來看,是個經驗豐富的老兵,而且極度偏執和瘋狂。
這種人,一旦被激怒,會比瘋狗還要難纏。
硬拚依舊是下策。在開闊地,弓箭對步槍,無異於以卵擊石。
必須利用地形。
許峰的目光飛快地掃過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片老林子,樹木高大,藤蔓交錯,地麵上覆蓋著厚厚的落葉,到處都是天然的掩體和陷阱。
這是他的主場。
他改變了方向,不再是直線逃跑,而是開始繞著圈子,在林子裡兜起了迷蹤步。
他要消耗對方的耐心和體力,尤其是那個病鬼。
跑了約莫一刻鐘,許峰的體力消耗也很大。
他停在一處由幾塊巨石和一棵倒下的大樹形成的天然工事後麵,大口地喘著氣。
雷達顯示,兩個光點距離他已經不足兩百米,正在小心翼翼地搜索前進。
不能再跑了。再跑下去,等體力耗儘,就真成了砧板上的肉。
得想個辦法,把他們分開,逐個擊破。
或者,至少要再乾掉一個,讓他們徹底喪失追擊的能力。
許峰靠在冰冷的岩石上,腦子飛速運轉。
他手裡還有十支箭,其中九支是普通獵箭,一支是特製的三棱破甲箭。
剛才廢掉田中那杆槍的,就是這種箭。現在隻剩下一支,必須用在刀刃上。
那個小野田,太警覺了,想用剛才的法子偷襲他,機會渺茫。
那麼,目標就隻剩下那個病鬼伊藤了。
乾掉他,小野田就成了孤家寡人,威脅大減。
但問題是,小野田把伊藤看得很緊,兩人始終保持在可以互相支援的距離內,幾乎不給許峰留下任何可以鑽的空子。
許峰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那件粗布上衣上。
一個大膽的計劃,在他腦海中慢慢成型。
三八大蓋,是栓動式步槍。
打一槍,就要拉一下槍栓,退彈殼,再推彈殼上膛。
這個過程,就算是最熟練的士兵,也需要兩到三秒的時間。
這兩三秒,就是他唯一的機會。
他要創造這個機會。
許峰脫下自己的上衣,找了一根半人高的樹枝,將衣服撐開,做成了一個簡陋的假人。
然後,他深吸一口氣,開始等待。
……
小野田端著槍,像一頭搜尋獵物的孤狼,警惕地掃視著周圍的每一寸土地。
身後的伊藤,跟得有些吃力,他的呼吸越來越粗重,每走幾步,就要停下來扶著樹乾劇烈地咳嗽。
“小野田君……”伊藤喘著氣,臉色蠟黃,“我們……我們還要追嗎?那家夥……太狡猾了,這林子是他的地盤,我們……”
“閉嘴!”小野田頭也不回地低喝一聲,打斷了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