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小野田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湧上了頭頂。
屈辱!
前所未有的屈辱!
他像一個自作聰明的小醜,精心排練了一出好戲,結果卻發現,自己從頭到尾,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中。
對方甚至懶得用槍,就那麼站在高處,像看耍猴一樣看著他。
“啊——!”
小野田的理智,被這股巨大的屈辱徹底衝垮。
他發出一聲歇斯底裡的咆哮,雙腿猛地發力,端著刺刀,不退反進,朝著巨石上的許峰,狠狠地刺了過去!
他要將這個高高在上的支那人,從石頭上捅下來,踩在腳下!
麵對這亡命一擊,許峰的眼神裡,沒有絲毫的波瀾。
就在那閃著寒光的刺刀即將觸碰到他腳尖的刹那,他動了。
他沒有後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身體從巨石上一躍而下。
他在空中,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擰轉身體,不是去躲避那鋒利的刀尖,而是主動迎向了小野田的身體。
小野田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完全沒料到許峰會用這種近乎自殺的方式來應對。
他想變招,但步槍已經遞了出去,根本來不及收回。
電光火石之間,許峰的身體,已經落在了他的側麵。
許峰的左手,像一把鐵鉗,精準地抓住了小野田握著步槍的前手。
同時,他的右腿膝蓋,帶著一股沉猛的力道,狠狠地向上提起,正中對方持槍的右臂肘關節!
“哢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響起!
“呃啊!”
小野田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他隻覺得右臂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手裡的步槍再也握不住,“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許峰的動作沒有絲毫的停頓。
他抓住對方前手的手順勢向下一拉,另一隻手的手肘,如同戰斧般,自上而下,重重地劈在了小野田的後頸上!
“咚!”
一聲悶響。
小野田的眼睛猛地一翻,那聲慘叫卡在了喉嚨裡,整個人就像一灘爛泥,軟軟地癱倒在了地上,徹底失去了意識。
整個過程,從許峰躍下巨石,到小野田倒地,前後不過三秒鐘。
乾淨,利落,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
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碾壓式的勝利。
許峰甩了甩手,仿佛隻是拍掉了一點灰塵。他看了一眼地上昏死過去的小野田,又看了一眼那支上了刺刀的步槍,眼神裡閃過一絲厭惡。
都什麼年代了,還玩萬歲衝鋒這一套。
他走過去,撿起那支步槍,麻利地卸下刺刀,扔到一邊。
然後,他用捆伊藤剩下的繩子,將小野田的雙手雙腳也結結實實地綁了起來,捆得像個粽子。
做完這一切,他才走到被綁在巨石後麵的伊藤身邊。
伊藤已經看傻了。
他張著嘴,眼珠子瞪得溜圓,像見了鬼一樣看著許峰。
他無法理解,剛才那電光火石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隻看到小野田中尉像一頭猛虎一樣衝出去,然後……然後就躺下了。
這個支那人……他還是人嗎?
“走了。”許峰拍了拍他的臉,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
他先是把昏迷的小野田像扛麻袋一樣甩到自己肩上,然後一手提著波波沙衝鋒槍,另一隻手推著嚇得兩腿發軟的伊藤,朝著山下走去。
至於田中那具已經冰冷的屍體,他隻是看了一眼,沒有去動。
他答應的是把鬼子帶回去,死的活的都行。
現在,一個活的,一個半死不活的,一個徹底死了的,任務已經超額完成了。
回去的路,比來時要慢得多。
許峰肩上扛著一個一百多斤的成年人,手裡還推著一個,卻依舊步履穩健。
他的體力,遠超常人。
夕陽西下,將整片山林染成了一片溫暖的橘紅色。
許峰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
他的身後,跟著一個踉踉蹌蹌的身影,還有一個被扛在肩上、一動不動的身影。
這副景象,像一幅怪誕卻又充滿了力量的油畫。
……
老河溝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