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呼嘯,夾雜著硝煙和血腥的味道,撲麵而來。
許峰和小林雪子在屋頂上疾行,腳下的瓦片發出輕微的碎裂聲,但在震耳欲聾的槍炮聲中,這點聲音根本無足輕重。
許峰的萬用雷達全力開啟,腦海中的三維地圖實時更新著戰場態勢。
孫波的部隊已經被徹底打殘,殘餘的士兵各自為戰,毫無章法,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抵抗。
而那股神秘的襲擊者,則像一把精準的手術刀,正在快速地分割、清剿著營地內的殘敵。
“這邊!”
許峰低喝一聲,拉著小林雪子從一棟營房的屋頂跳下,落在一片堆放雜物的空地上。
他沒有絲毫停頓,借著雜物堆的掩護,像一道黑色的閃電,朝著西邊那個最大的圍牆缺口衝去。
小林雪子緊緊跟在他身後,雖然氣息有些急促,但腳步卻沒有半分淩亂。
從小練習劍道打下的良好底子,在這一刻發揮得淋漓儘致。
她的眼中沒有了之前的恐懼,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絕對的信任和冷靜。
隻要跟在這個男人身邊,就算是地獄,她也敢闖。
兩人很快就衝到了圍牆缺口。
缺口外,是一片開闊地,再過去就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鬆林。
就在他們即將衝進樹林的前一刻,許峰的雷達突然發出了警報。
一個綠色的光點,正以極快的速度從側方的黑暗中朝他們靠近!
來人速度之快,身法之矯健,遠超普通的士兵。
“停下!”
許峰猛地拉住小林雪子,兩人迅速藏身在一塊被炸塌的牆體後麵。
許峰舉起波波沙,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那個光點靠近的方向。
腳步聲越來越近,輕盈而富有節奏,顯然來人對自己很有信心,並沒有刻意隱藏行蹤。
幾秒鐘後,一個全身黑衣、臉上蒙著黑色麵巾、隻露出一雙眼睛的高挑身影,出現在月光下。
那身影停在離他們不到二十米的地方,似乎也在尋找著什麼。
許峰眯起了眼睛。
從身形上看,是個女人。
但那雙在夜色中依舊銳利如鷹的眼睛,卻讓他感到了一絲熟悉。
他沒有貿然開槍,而是和小林雪子交換了一個眼神。
小林雪子會意,她從牆後探出半個身子,故意弄出了一點聲響。
黑衣人立刻警覺,目光如電般掃了過來。
“誰?”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
是俄語。
許峰的心猛地一跳。
這個聲音……
他緩緩地從牆後站起身,放下了手中的槍。
“是我。”
他用俄語回答。
那個黑衣女人看到許峰,身體明顯地頓了一下,那雙銳利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波動。
她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然後邁步走了過來。
月光灑在她身上,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她走到許峰麵前,兩人相距不過三步。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像是在確認他是否完好無損。
然後,在許峰和小林雪子驚訝的目光中,她緩緩抬起手,揭下了臉上的麵巾。
一張英氣逼人、美得極具侵略性的臉龐,出現在月光下。
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窩,金色的長發被束成一個乾練的馬尾,不是伊莉莎又是誰?
此刻的她,褪去了軍官製服的筆挺,換上了一身便於行動的夜行衣,少了幾分軍人的鐵血,卻多了幾分月下女武神般的神秘與矯健。
“你……”許峰張了張嘴,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想過無數種可能,唯獨沒想過,會是她親自帶隊,用這種方式來救自己。
“你不是說,你們不能向國軍開第一槍嗎?”許峰的語氣裡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聞到的複雜情緒。
“我們是沒開槍。”伊莉莎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像一隻偷吃了魚的貓:“但是一群‘身份不明的土匪’,為了搶地盤,和國軍發生了火並,這就不關我們蘇軍的事了。”
她指了指自己身上這套衣服:“你看,我今天就是個‘土匪頭子’。”
許峰被她這番話噎得哭笑不得。
這女人,還是和以前一樣,膽大包天,不按常理出牌。
那句“土匪頭子”的調侃,像一顆石子投進了緊繃的湖麵,蕩開了一圈奇異的漣漪。
緊張的、彌漫著血與火的氣氛,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幽默衝淡了些許。
伊莉莎那雙藍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笑意,她沒好氣地白了許峰一眼,那風情,與她此刻肅殺的裝扮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再貧嘴,就把你這個‘壓寨夫人’也給綁了。”
她用俄語回敬了一句,目光卻不著痕跡地掃過許峰身旁,那個自始至終都保持著安靜,隻是默默抓著許峰衣角的小林雪子。
小林雪子聽不懂俄語,但她能感受到眼前這個金發女人身上那種強大、自信,甚至帶著一絲侵略性的氣場。
那是一種與自己截然不同的生命力,像草原上燃燒的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