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的小鎮總是比內陸靜謐,但這種靜謐在今天顯得格外異常。
許峰站在廊下,看著遠處那個緩緩走來的身影,手已經不自覺地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一郎君,怎麼了?”小林雪子察覺到他的緊張,也跟著看向門外。
來人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穿著一身樸素的灰色和服,頭發梳得一絲不苟。
他的步伐不急不緩,但每一步都踏得很實,像是練過武的人。
千葉真平從屋裡走出來,看到那個人後,臉上先是一驚,隨即露出了複雜的表情。
“田村先生?”千葉真平試探性地開口。
來人停下腳步,微微一笑:“黑狐同誌,彆來無恙。”
這句話讓許峰的手從刀柄上放開了。
能叫出千葉真平代號的人,應該不是敵人。
但他依然保持著警惕,萬用雷達悄然開啟,掃描著周圍的環境。
“你怎麼找到這裡的?”千葉真平問道,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悅。
田村走近了一些,看了看許峰和小林雪子:“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進屋談。”
四人進了屋,田村在榻榻米上跪坐下來,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竹筒,遞給千葉真平:“組織上的回信。”
千葉真平用那隻沒有受傷的手接過竹筒,打開後倒出一張薄薄的紙條。他看了幾眼,臉色變得凝重。
“怎麼了?”許峰問。
“組織上同意了我們的請求,但有個條件。”千葉真平看著許峰:“他們要我立刻回東京,參與一個重要行動。”
“什麼行動?”
田村接過話頭:“梅法官那邊遇到了一些麻煩。鎂國人在暗中施壓,想要阻止他接觸某些證據。我們需要黑狐同誌回去,協助建立一個更安全的聯絡渠道。”
許峰皺起眉頭:“千葉的傷還沒好,這個時候回去不是送死嗎?”
“我們會安排最好的醫生給他治療。”田村的語氣很堅定:“而且,這件事隻有他能做。他在東京的關係網,是我們目前唯一能利用的資源。”
千葉真平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看向許峰:“東風同誌,我必須走。”
“我陪你去。”許峰毫不猶豫地說。
“不行。”千葉真平搖頭:“你的任務是保護她們,還有那本筆記。我一個人回去反而更安全,目標小。”
小林雪子在一旁聽著,心裡五味雜陳。她知道千葉真平說得對,但看著這個為了大義願意冒險的男人,她還是忍不住擔心。
“千葉先生,你的傷…”她想說什麼,但被千葉真平打斷了。
“雪子,我知道你擔心。但有些事情,必須有人去做。”千葉真平的眼神很堅定:“我父親當年沒能完成的事情,我要替他完成。”
山口秋子從廚房裡走出來,手裡端著一壺茶。她看著屋裡凝重的氣氛,小心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大事。”千葉真平衝她笑了笑:“秋子,你的茶泡得越來越好了。”
山口秋子被誇獎得臉都紅了,但她也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
田村看了看手表:“時間不多了,我們必須在天黑前趕到鬆山港。那裡有船等著。”
“這麼急?”許峰問。
“越晚越危險。”田村的表情嚴肅:“我們的情報顯示,有人正在大規模搜索這一帶。再不走,可能就走不了了。”
千葉真平站起身,走到小林雪子麵前:“雪子,那本筆記…”
“我會保護好的。”小林雪子將那個油布包緊緊抱在懷裡:“你要保重。”
“許峰。”千葉真平轉向許峰:“我把她們托付給你了。”
“放心。”許峰握住他的手:“等你回來,我們一起喝酒。”
千葉真平笑了:“好,一言為定。”
他們簡單收拾了一下,千葉真平換上了田村帶來的一套乾淨衣服。離彆的時候,山口秋子眼圈都紅了,小林雪子也強忍著眼淚。
“彆這樣,搞得像生離死彆一樣。”千葉真平故作輕鬆地說:“我很快就回來的。”
……
軍艦上,石井四郎放下加密電話,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史密斯上校,我的人已經在路上了。”
史密斯看著那張老臉,心中湧起一陣寒意。
這個表麵儒雅的老人,背後隱藏著怎樣的殺機,隻有他自己知道。
“博士,您的手下…靠得住嗎?”
石井四郎端起紅酒,輕抿一口:“我親手調教出來的獵犬,從來不會讓我失望。”
“731部隊雖然解散了,但我最精銳的那支衛隊還在。”
他的眼神變得陰冷:“十六個人,每一個都是從千軍萬馬中殺出來的。”
“他們在哈城的時候,除了協助我進行那些…實驗,還要負責清除知情者。”
“可以說,他們的雙手沾滿了鮮血。”
史密斯不禁打了個寒顫:“他們現在在哪裡?”
“分散在各地。”石井四郎放下酒杯:“有的在北海道當漁夫,有的在九州做生意。”
“但隻要我一個電話,他們就會立刻集結。”
“今晚,他們就會抵達四國。”
史密斯點點頭:“那麼,目標的具體位置…”
“愛媛縣,梅津寺町。”石井四郎的聲音冷得像冰:“我的人已經確認了。”
“三個人,許峰、小林雪子、山口秋子。”
“他們以為躲在那個偏僻的小鎮就安全了,真是天真。”
…
梅津寺町,老屋裡。
千葉真平已經離開三天了,許峰的心情越來越沉重。
他的萬用雷達在這幾天裡,不止一次捕捉到了異常的信號。
有人在接近這個小鎮,而且不是普通人。
“一郎君,你怎麼了?”小林雪子放下手中的醫書,走到許峰身邊。
“最近總覺得不太對勁。”許峰沒有隱瞞:“有人在暗中監視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