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利用複雜的地形,在神保町的屋頂上穿梭跳躍,將身後的追兵遠遠甩開。
G2的憲兵們雖然訓練有素,但在這種環境下,根本追不上一個將遊擊戰術刻在骨子裡的抗聯戰士。
十幾分鐘後,許峰確認已經將大部分追兵引開,他閃身躲進一個黑暗的角落,開啟獨立位麵,整個人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追兵們趕到這裡,隻看到一個空無一人的死胡同,連個鬼影都沒有。
湯普森上校在指揮車裡聽到報告,氣得一拳砸在了地圖上。他知道,他又一次被那個“幽靈”耍了。
“封鎖所有出城的路口!他跑不遠!”湯普森下達了新的命令,但他心裡清楚,抓住這個人的希望,已經越來越渺茫了。
……
夜色深沉,羽田機場。
一架C47運輸機停在跑道的儘頭,螺旋槳在緩慢地轉動著。
千葉真平帶著小林雪子和山口秋子,低著頭,混在一群準備登機的地勤人員中,快步走向飛機。
他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機場裡到處都是巡邏的憲兵,探照燈的光柱不時掃過,每一次都讓他們心驚肉跳。
幸運的是,許峰成功地吸引了G2的主要精力,機場的盤查雖然嚴格,但還沒有到草木皆兵的程度。
他們順利地來到飛機旁,一個叼著煙鬥的鎂國大兵攔住了他們。
千葉真平立刻上前,用熟練的英語低聲說出了暗號:“故鄉的櫻花開了嗎?”
那個大兵愣了一下,隨即吐出一口煙圈,用含糊不清的霓虹語回答:“不,黑土地上的高粱更紅。”
對上暗號了!
大兵朝機艙努了努嘴:“快上去,躲在貨艙裡,彆出聲。起飛後會有人安排你們。”
三人如蒙大赦,連忙鑽進了昏暗的機艙。裡麵堆滿了木箱和帆布包,散發著一股機油和咖啡豆混合的味道。
艙門關閉,飛機開始在跑道上滑行,巨大的轟鳴聲淹沒了一切。
小林雪子透過狹小的舷窗,看著外麵越來越小的東京燈火,心中五味雜陳。
再見了,故鄉。
再見了,許峰。
一定要……平安回來。
……
前往海參崴的毛熊貨輪“紅星號”,像一頭笨重的鋼鐵巨獸,在墨色的海麵上破浪前行。
船上彌漫著一股濃烈的柴油、劣質煙草和海水鹹腥味混合在一起的氣息。
許峰,或者說,現在的“瀧澤一郎”,正靠在船舷的欄杆上,任由冰冷的海風吹拂著他的臉龐。
他穿著一身半舊的工人製服,頭發剪得很短,臉上帶著一副黑框眼鏡,神情嚴肅而內斂,看起來就像一個滿懷理想、即將投身偉大革命事業的知識分子。
這是梅法官為他安排的身份——一名仰慕紅色的霓虹工程師,誌願前往蘇聯,為社會主義建設貢獻自己的力量。
船票、證件,一應俱全,天衣無縫。
這艘船上,像他這樣的“理想主義者”並不少。
甲板上三三兩兩地聚集著一些霓虹人,他們大多麵帶狂熱,正用蹩腳的俄語,和幾個毛熊船員高談闊論。
一個戴著厚厚眼鏡、看起來像個學生的年輕人,湊到了許峰身邊,熱情地遞過來一根“白海”牌香煙。
“同誌,你也去毛熊尋找真理嗎?”年輕人操著一口關西腔的霓虹語,眼神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我叫阪本,東京大學的學生。我堅信,隻有在紅色的旗幟下,才能建立一個真正平等、沒有壓迫的新霓虹!”
許峰接過煙,卻沒有點燃,隻是夾在指間:“我叫瀧澤,是個工程師。”
他的回答很簡短,符合一個不善言辭的技術人員形象。
“工程師好啊!”阪本更加興奮了:“毛熊正在進行偉大的五年計劃,最需要的就是技術人才!不像腐朽的資本主義霓虹,隻會把我們當成螺絲釘!到了毛熊,我們一定能大展拳腳!”
許峰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目光投向遠方。
海天之間,霓虹的海岸線已經徹底消失了。
他能感覺到,這個叫阪本的年輕人,身上散發出的,是單純而熾熱的善意。
但在他的萬用雷達裡,船上還有幾個紅點,若隱若現。
那些人偽裝得很好,和周圍的乘客沒什麼兩樣,但他們身上那種經過特殊訓練才能擁有的沉穩氣息,卻瞞不過許峰的感知。
克格勃的探子?還是其他什麼組織的特工?
看來,這趟北上之旅,並不會像想象中那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