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年9月份的第一天
小河沿楊宅
“老戢啊老戢,你我之間還用著來這個嗎?”楊宇霆皺著眉,看著桌前擺放的一堆禮物“你我可都是士官學院八期的同學呀!”
楊宇霆正對麵坐著的正是戢翼翹,同是士官學員的同學。
說起戢翼翹,也算是風雲人物,他和楊宇霆同期畢業之後,參加過滇軍,當過旅長,跟著進行過倒袁戰爭。後來在22年的時候被楊宇霆邀請來了奉軍,被老帥重用做了副軍長。一直到少帥整軍改革的時候,戢翼翹就成了一個中將參議,轉眼間已經賦閒兩年多了。
靜極思動,想通過走楊宇霆的門口,重新振作起來。
“鄰葛,再親的兄弟,求人辦事也得送點東西呀。”戢翼翹和楊宇霆同歲,但是看起來蒼老一些,仿佛五十出頭的樣子,精神不錯,頭發微微有些銀絲“我聽說預備役第三期馬上要開始訓練了。能不能和總司令說說,讓我老戢也出山乾點啥。我是真的呆不住了。我總不能才四十五歲就跟段祺瑞孫傳芳一樣去念佛吧?”
楊宇霆沉默了一會,要說戢翼翹這個人,履曆非常漂亮,長於軍事策劃,就這麼放著也是浪費,於是他說道“我一會會去帥府和總司令碰個事,我找機會和他提一下,但是老戢你自己也想好,你像丁超和你一樣,也是中將參議,人家現在是旅長。如果給你乾個旅長,你能接受嗎?”
戢翼翹嘿然一笑“有啥不接受的。現在咱們東北軍不都是旅長嗎?隻要彆讓我閒著就行。”
“成,那我就不留你了。”楊宇霆對旁邊的副官說道“耀恒,幫我送送戢將軍。”
戢翼翹走後,楊宇霆揉了揉眼睛,頗有些疲乏,心中還是惦念著膠萊的事情。
三天前於學忠來消息,說石友三六萬大軍襲擊膠萊,情況危急。一天前又打電報說,石友三已經退走,被打掉了一個半師,一萬多人。
當楊宇霆看到詳細報告的時候,才知道是粟穀大發神威,連戰連捷,給石友三打了個灰頭土臉。
楊宇霆現在去帥府,就是要和少帥商議一下膠萊的後續安排。
戢翼翹走後,楊宇霆向耀恒問道“小羅,剛才戢翼翹走的時候,表情怎麼樣?”
耀恒說道“挺高興的,腳步很輕快。”
“恩。走吧。我們也出發,去帥府。”楊宇霆起身說道
楊宇霆和羅耀恒邊說邊走,出了大院。
“於珍送來的那份關於F2型坦克的實驗機型報告我看了,你有把意見轉回給他嗎?”楊宇霆問道。
“已經轉送回去了。”羅耀恒非常認真負責的說道“於珍總辦說,半個月後請您去看F2坦克的實驗成果。”
“好!”
汽車加速啟動,二十幾分鐘後就已經到了帥府
楊宇霆進了帥府後,對著第一次來的羅耀恒說道“你就在第一間門房裡麵等我就行,裡麵有吃有喝,遇見其他人就打打招呼,自報家門就行,基本都是各個大員的副官秘書。”
說罷,楊宇霆拄著拐杖走過花園,來到了大青樓。
“喲嗬,是楊副司令呀。”
大青樓的二樓陽台上,守芳正在侍弄著一盆紅色的花,正好看見了要進門的楊宇霆。
“守芳呀。”楊宇霆回應道“正好,一會我和漢卿談完,和你談談罐頭廠的事。”
“哎呀,楊大司令,你可饒了我吧。”守芳嗬嗬一笑,看起來心情不錯,一轉身就進了屋子。
楊宇霆嗬嗬一笑,也進了一樓大廳。
徐承業已經等在了這裡,他沒有說話,而是用手指了指老虎廳的方向。
楊宇霆意會,一瘸一拐的走了過去。
剛一進屋就看到這副景象,少帥靠在沙發之上,麵色有些無奈。
於學忠坐在椅子上,雙手扶著膝蓋,氣鼓鼓的。
“喲,於司令凱旋回沈陽了。”楊宇霆笑嗬嗬的走進了屋子。
於學忠雖然還是氣呼呼的,但他也不敢和楊宇霆不打招呼,他抬頭說道“楊副司令謬讚了。不是我的功勞我也不敢搶啊。”
語氣不對,氣氛也不對。
楊宇霆看了看於學忠,又看了看少帥,乾脆坐在了沙發對麵的沙發上,先不說話,靜觀。
於學忠顯然是剛才已經跟少帥說了一大堆了,現在也閉嘴不言。
少帥撓了撓頭,這個場合,他不能他不說話。
“咳咳。。鄰葛。”少帥看向楊宇霆“學忠剛才和我叨咕了幾句,是關於粟穀的。我覺得哈,也有些道理,你不妨聽聽。”
楊宇霆點點頭,心中已然明了大半。
“粟穀呢,這兩仗打的漂亮。”少帥先是肯定了膠萊平原這兩仗的含金量“說實話,看到戰報,我都佩服的直拍巴掌,打的真的好。以不到萬人新兵隊伍,兩天兩戰,滅了石友三兩個師,直接給石友三打的退走了。非常好,非常出色。”
“但是有一點。”少帥繼續說道“這個粟穀有些不聽將令和指揮呀,學忠的命令是讓他且戰且退來平度會合,他呢?直接反其道而行之,換做我是學忠,我也肯定不舒服的,手下有這樣一個不聽安排的人。”
楊宇霆翹著二郎腿,雙手十指疊在一起,語氣平緩的說道“學忠沒錯,這事放我身上,我也不舒服。為將者,令行禁止,號令統一是最基本的,如果手下各有各的想法,各行其是,那也不叫軍隊了。”
少帥見到楊宇霆沒有偏袒粟穀,也就好說話了一些“剛才我和學忠在討論粟穀接下來的獎賞和安排,所以想叫你來,問問你的看法。”
“有功當賞,有過當罰吧。”楊宇霆也不能說出太偏袒的話,畢竟粟穀這次的大功,已經揚名整個東北,少帥自有自己的判斷,如果賞罰不公,引起非議,也不是楊宇霆的事情了。
少帥一拍大腿“這樣吧,學忠。你的不滿,我和鄰葛也都知道了。這樣,回去後我狠狠的給粟穀發一封電文,申飭他的無組織無紀律!另外再扣他半年的工資!”
於學忠對於少帥這種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的手段,有些不滿,於是說道“總司令,我不是對粟穀個人有意見,我是回去後沒法開展自己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