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的深秋,空氣裡已帶上凜冽的寒意。省廳大樓張彤彤的辦公室內,暖氣開得很足,卻驅不散她心底不斷蔓延的冰冷。窗外的天空是鉛灰色的,沉甸甸地壓在鱗次櫛比的高樓之上,國會山那莊嚴肅穆的輪廓在陰雲下更顯威嚴,也更具壓迫感。
距離她啟動對“特彆項目辦公室zeta7賬戶”的個人調查,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利用那些遊離於官方係統之外的隱秘渠道,她小心翼翼地編織著信息之網,如同在布滿地雷的沼澤中踽踽獨行。然而,反饋回來的信息,卻讓她越來越清晰地意識到,自己麵對的敵人是何等強大和狡猾。
瑞士的“線人”發回加密信息,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謹慎和一絲恐懼:
>“…目標賬戶關聯的資金流動模式極其詭異,采用了至少七層嵌套離岸結構,最終指向的清洗池在開曼群島一個代號‘深井’的虛擬賬戶集群…這個‘深井’,據我所知,與幾家背景深不可測、專門服務於頂級寡頭和情報機構的‘黑手套’銀行有染…彤,聽我一句,這水太深太渾,觸碰它的人,很多都無聲無息地消失了…收手吧。”
港城金管局的老同學,在回複她關於特定空殼公司模式的“學術谘詢”時,也隱晦地提醒:
>“…彤彤,你要查的這種‘鏡像嵌套、多級離岸跳板’模式,在我們內部被稱為‘幽靈走廊’。去年我們有個剛入職的愣頭青分析師,不知天高地厚想深挖一個類似模式的案子,結果不到一周,就因‘嚴重違反信息安全條例’被開除,所有調查資料被列為絕密封存…他本人現在下落不明。你…千萬小心。”
更讓張彤彤背脊發涼的是,就在三天前,她發現自己辦公室的金屬文件櫃有極其細微的、非正常開啟的痕跡!鎖芯內部留下了幾乎難以察覺的、不屬於她的新鮮劃痕!對方顯然是個高手,手法專業,目的明確——就是衝著最底層去的!幸運的是,她藏匿u盤的方式足夠隱蔽,上麵壓著的厚重卷宗也未被明顯翻動,東西還在。
緊接著,她安放在那個不起眼陶瓷招財貓底座裡的微型備份u盤,其內置的被動式物理防篡改傳感器當u盤外殼被非正常打開或受到強電磁衝擊時會自毀芯片)竟被觸發了!雖然芯片自毀程序啟動,數據無法恢複,但這意味著有人試圖用技術手段探測甚至竊取它!招財貓被原封不動地放回原位,手法同樣乾淨利落,不留證據,隻有冰冷的警告。
對手的能量和手段,遠超她的想象。這已不是簡單的調查受阻,而是赤裸裸的、無聲的威脅和精準的清除!對方不僅知道她在查,甚至可能已經鎖定了她藏匿證據的位置!她就像一隻被無形蛛網黏住的飛蛾,任何掙紮都可能加速死亡的到來。
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張彤彤。她坐在辦公椅上,手指冰涼,身體抑製不住地微微顫抖。刪除報告?停止調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這個念頭極具誘惑力。她看著桌上與陳濤的合影,他溫暖的笑容讓她心如刀絞。她不能連累他,不能連累家人朋友…
然而,當她的目光掃過牆上懸掛的警徽,那金色的盾牌和橄欖枝在燈光下熠熠生輝;當她想起維斯特敏斯特廢墟中哭泣的孩子,想起索恩那張虛偽麵具下扭曲的仇恨,想起影雀那句冰冷的“水深”…一股更加強烈的、屬於警察的憤怒和不屈,如同熔岩般從心底噴湧而出!
退縮?絕不!
對手越是瘋狂地掩蓋,越是證明這條線索的價值和致命性!zeta7賬戶,就是通向國會山內部陰影的關鍵鑰匙!她不能停,也停不下來了!
張彤彤猛地站起身,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銳利和決絕。她快步走到文件櫃前,沒有去動底層的u盤,而是將那份被刪減過的“乾淨”結案報告副本,以及幾份無關緊要的舊案卷宗,故意弄得有些散亂地放在辦公桌顯眼位置。然後,她拿出那個被動了手腳的招財貓,用力摔在地上!
“啪嚓!”陶瓷碎裂的脆響在安靜的辦公室內格外刺耳。
她迅速撥通了內務部門和安全保密處的電話,語氣帶著“驚慌”和“憤怒”:
“喂?保密處嗎?我是經偵處張彤彤!我辦公室遭賊了!我放在桌上的招財貓擺件被人摔碎了!裡麵…裡麵我老公送我的一個小金墜子不見了!還有我文件櫃好像也有被翻動過的痕跡!請你們立刻派人過來勘察現場!這太惡劣了!”
她故意將失竊物品說成是“小金墜子”,將調查引向普通的入室盜竊,同時用“文件櫃被翻動”的“發現”來合理化自己後續可能的“緊張”反應。她要主動製造混亂,轉移視線,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因“失竊”而過度緊張、杯弓蛇影的受害者,而非一個執著追查的獵人。
內務和保密處的人很快趕到,仔細勘察了現場,提取了腳印當然是偽造的)和指紋大概率是張彤彤自己或清潔工的),做了詳細記錄。張彤彤“配合”地描述著“失竊”經過,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憤怒和後怕。
“張副處長,您先彆急,我們會立案調查的。最近樓裡確實要加強安保。”保密處的負責人安撫道。
看著他們離開,張彤彤關上門,背靠著冰冷的門板,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冷汗已經浸濕了內襯。這步險棋走對了。至少暫時,她把自己藏進了“失竊受害者”這個保護殼裡。
她走回辦公桌,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陰雲籠罩的國會山。恐懼並未消失,但已被更堅定的決心取代。她不能公開查,不能繼續用已知的渠道查。她需要一把更隱秘、更鋒利、能刺穿那厚重黑幕的“鑰匙”。這把鑰匙在哪裡?她暫時不知道。但水再深,暗流再洶湧,她也必須趟過去!為了真相,為了大夏的朗朗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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