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鱀豚的繁殖率本身就已經很低了。】
麵對這頭擱淺的白鱀豚。
帶頭的淡水生物專家紅了眼眶，聲帶哽咽：
【水體汙染，水壩修建，這些自不必說了。】
【前些年過度捕撈，導致長江魚類一度大幅度減少，甚至有不少白鱀豚是被船隻的槳葉活生生絞死的。】
【長江流域裡船隻馬達的轟鳴，本身就會影響到白鱀豚的定位係統。容易造成白鱀豚擱淺。】
【那些非法捕魚就更可惡了。】
什麼炸藥，電撈，投毒等等。
隻有想不到，沒有這些人做不到。
白鱀豚數量一減再減。
到了90年代，白鱀豚整個種族的命運似乎就已經走到儘頭了：
【90年的春天，我帶著學生解剖了一頭成年雌性白鱀豚。】
老人白發蒼蒼，眼神中帶著久遠的回憶和濃濃痛苦：
【沒辦法啊，我們是真的不想對它進行解剖。】
【但凡有一絲希望，我們也想儘力救活它……可是真的不行，我們失敗了。】
實際上在發現這頭白鱀豚擱淺在岸邊的時候，
就已經沒了任何氣息。
【事後，我們從這頭雌性白鱀豚的肉裡一共解剖出了36枚滾鉤。】
【有新鮮的，也有生鏽的。有不少滾鉤不但生了鏽，都已經長進肉裡去了。】
試想一下帶著數十枚金屬滾鉤，生活在冰冷的長江水流裡。
那是徹骨的疼啊！！
白發蒼蒼的老人又是心痛又是自責，憤怒。
用力拍在桌麵上：
【當時我和學生都哭了。我三天兩夜沒睡著，心裡來回的在想一個也許聽起來很不正確，會被批評的念頭：】
【與其這麼痛苦的活著，也許對它來說，死了已經是命運的悲憫和幸運了。】
【它在的時候，似乎沒有得到任何人的在意；】
【但當它真正消失了之後，這20年來，我們沒有一刻不在後悔，不在尋找白鱀豚。】
但浩浩蕩蕩的長江裡，卻始終渺無蹤跡。
其實在座的各位心裡都很清楚：
即便真的還有極少數的白鱀豚依然生活在長江裡，
沒有被人類發現。
但也足以說明，其種群到了一個難以維持的地步了。
滅絕，似乎隻是時間早晚的事；
而在長江裡翻來覆去地尋找白鱀豚的人類，
也隻是徒勞地證明了他們曾經的愚昧，如今的後悔。
“咳、咳咳……”
老人情緒過於激動，猛烈咳嗽起來。
整個瘦弱的身體像是一棵搖搖欲墜的枯黃老樹。
看得在場的人心驚不已！
“金老。”
一旁的誌願者醫生端了熱水過來。
小心翼翼地輕拍他的後背：
“請您平複一下心情，不要過度激動，對身體會造成很大的負擔。”
“也許過去的事情我們不能改變什麼，但此刻至少我們麵對的，是未來。”
“至少我們在入海口附近的海域裡發現了白鱀豚的身影不是麼？”
金老從激憤的情緒裡回過神來。
凝重點頭：
“你說得對。”
“現在最重要的，是救助眼前擱淺的這隻白鱀豚。”
“我們要不惜一切代價，留住它！”
隻不過……
在緊張安排救援工作的同時，
在場的專家們心頭除了激動，還有點隱隱約約的疑惑：
按道理說，
白鱀豚是淡水鯨類。
不應該出現在海洋裡啊？
…………
“行，那你們儘快吧。”
微微點頭，楚澤掛斷了電話。
在發現這頭擱淺的白鱀豚之後，距離他最近的海洋生物保護所就第一時間給他打了電話，表示已經在趕來救援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