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薄紗般灑在廢墟之上,顧十七站在城市中央,腳下是被撕裂的霧靄殘骸。三大將的結晶在他掌心微微發燙,仿佛不甘心就此消散。
遠處,黑貓的身影已經淡去,隻留下一串濕漉漉的腳印,延伸向霧氣尚未散儘的街角。
“結束了?”
顧十七低聲自語,可下一秒,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那串貓腳印突然扭曲變形,化作一行血字:
“不,這隻是開始。”
風卷起地上的報紙殘頁,上麵印著模糊的黑白照片——一座被霧氣籠罩的鐘樓,時針與分針永遠停在707。
——第七夜,仍未終結。
顧十七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向地鐵站,隧道深處傳來鐵軌震顫的嗡鳴。站台上的廣告牌全部熄滅,隻有一張海報仍亮著,畫麵裡是一個模糊的人影,戴著高禮帽,嘴角咧開至耳根。
“顧十七。”
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像是千萬人同時低語。
“你以為……你贏了嗎?”
地鐵隧道的燈光忽明忽暗,顧十七的右手按在腰間的詭異撲克牌上,黑桃a的牌麵滲出絲絲寒氣。
“霧之主?”
“不,我隻是個信使。”
隧道儘頭,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緩步走來。他的皮鞋踩在鐵軌上,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的臉被陰影遮住,隻有嘴角的弧度清晰可見——像是被人用刀割開的微笑。
“三大將隻是開胃菜。”
男人停在顧十七麵前三千萬塊鏡麵碎片懸浮在純白空間裡,每一片都映照著不同的可能性——
有的碎片裡,顧十七跪在燃燒的教室中央,懷中抱著渾身是血的小蔓;
有的碎片裡,他戴著霧之主的白色麵具,腳下踩著無數扭曲的人影;
最中央的碎片中,黑貓安靜地蹲坐在廢墟上,金色的豎瞳直視著他。
“選一個吧。”
霧之主的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像是無數細小的蟲子在耳膜上爬行。
顧十七伸手觸碰最近的碎片,指尖剛接觸到冰冷的鏡麵,整個人就被拽入其中——
熱浪撲麵而來。
顧十七跪在熟悉的教室裡,木質課桌在高溫中扭曲變形,黑板上用粉筆寫的值日表正在卷曲燃燒。小蔓躺在他懷裡,校服被鮮血浸透,胸口插著一根斷裂的鋼筋。
“這次...你也沒能救我呢。”
小蔓的聲音很輕,帶著氣泡音,像是從水下傳來。她抬起顫抖的手,指尖劃過顧十七的臉頰,留下一道血痕。
“第七夜...永遠都不會結束。”
顧十七的喉嚨發緊。他認得這個場景——這是三年前那場火災的真相,他拚命想忘記的噩夢。教室後門突然傳來“吱呀”聲,一個戴著小醜麵具的男孩推門而入,手裡拎著汽油桶。
“你當時明明看見了。”男孩的聲音和霧之主重疊在一起,“為什麼不阻止我?”
顧十七的右手按在腰間,卻發現詭異撲克牌不見了。黃金鎖子甲鏽跡斑斑,像是已經在火場裡灼燒了幾個世紀。
“因為...”
他低頭看著小蔓逐漸渙散的瞳孔,突然笑了。
“我撒謊了。”
火焰驟然凝固。
“那天我根本不在現場。”
整個幻境像被按下暫停鍵,隨後如同摔碎的鏡子般四分五裂。
冰冷的水滴落在臉上。
顧十七睜開眼,發現自己站在一座哥特式教堂裡。
彩繪玻璃映出猩紅的光,地麵上跪著無數模糊的人影,他們頭頂都連接著細長的紅線,延伸至教堂穹頂——那裡懸掛著一個巨大的蠶繭,隱約可見人形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