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233,顧十七的出租車停在了國道旁的一個廢棄公交站前。
霧氣彌漫的公路上,一個男人站在站牌下,西裝革履,手裡拎著一個老式皮箱。他的臉藏在寬簷帽的陰影裡,隻能看到微微上揚的嘴角。
林小蔓的手指悄悄攥緊了規則紙條——第五條:禁止開往市區。
男人拉開車門,皮箱“咚”地一聲砸在後座。
“去市中心。”他的聲音像是砂紙摩擦玻璃,“錦繡大廈。”
顧十七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了兩下。
“抱歉,先生。”他語氣平穩,“這輛車不去市區。”
男人的嘴角慢慢拉平。
車內的溫度驟然下降。
“我說——”男人的手緩緩抬起,按在了顧十七的椅背上,“去市中心。”
他的指甲突然變長,漆黑尖銳,刺穿了座椅頭枕。發黴的棉絮從破口處飄出,帶著腐肉的氣味。
林小蔓的呼吸凝滯,她看到男人的影子在車窗上扭曲變形——那根本不是人類的輪廓,而是某種多足節肢動物的投影。
“規則第五條。”顧十七依然沒回頭,聲音冷靜得可怕,“禁止開往市區。”
“規……則?”男人突然咯咯笑起來,帽子下的陰影蠕動,“你知道我是誰嗎?”
他的脖子像橡皮筋一樣拉長,腦袋繞過座椅,直接懸在了顧十七麵前。
帽簷下,是一張沒有五官的空白臉皮。
“我是規則的製定者。”
顧十七的右手悄悄摸向口袋。
“最後問一次。”無臉人的嘴在臉皮上撕裂開來,“去不去?”
“不去。”
刹那間,無臉人的脖子像蟒蛇般絞向顧十七的咽喉!
“嘩啦——”
顧十七甩出一疊撲克牌。泛黃的牌麵在空中飛舞,突然化作數十隻雪白的鴿子,撲棱棱地撞向無臉人的臉。
“什麼鬼東西?!”無臉人鬆開了顧十七,漆黑的指甲胡亂揮舞。
鴿子群中,一張特殊的牌悄然落地——“愚者”。
顧十七一腳油門到底,出租車咆哮著衝了出去。
後視鏡裡,無臉人站在馬路中央,身體像吹氣球一樣膨脹。他的西裝撕裂,露出下麵蜈蚣般的節肢軀體。
“你跑不掉的……”他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這條路……是圓的……”
果然,出租車開了十分鐘後,前方又出現了那個廢棄公交站。
無臉人正站在那裡,皮箱放在腳邊,像是在等待老朋友。
“該死!”林小蔓翻找著規則紙條,“有沒有能對付他的——”
話音未落,車頂突然“咚”地一聲凹陷。
一隻漆黑的利爪刺穿車頂鐵皮,差半寸就抓到了顧十七的頭發。
顧十七突然急轉彎,車子衝下公路,駛入一條泥濘的土路。
“你乾什麼?!”林小蔓抓住扶手,“這條路通向——”
“墓地。”顧十七緊握方向盤,“規則隻說不能去市區,沒說不能去墳場。”
車頂的撕裂聲越來越近,無臉人已經扒開了半個車頂。
就在他的腦袋即將探入車內時,出租車衝進了一片墓地。
灰白的墓碑在月光下林立,最中央的墓碑上刻著:
“規則之外,即是生路”
無臉人突然發出痛苦的嘶吼,身體像被無形的手扯住,硬生生從車上拽了下去。
“不!!這裡是……禁……”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皮箱“咣當”掉在車後座。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顧十七才敢停車。
後座的皮箱自動彈開,裡麵隻有一張泛黃的照片:年輕的出租車司機站在同樣的墓地裡,手裡舉著“愚者”牌。
照片背麵寫著:
“第一個逃脫者致後來人:規則是牢籠,但撲克牌是鑰匙。”
林小蔓突然倒吸一口氣——照片上的司機,長得和顧十七一模一樣。
顧十七盯著照片背麵那行字,手指微微發抖。
"這不可能......"林小蔓湊近照片,聲音發顫,"這個司機怎麼會......"
照片上的男人穿著二十年前的出租車製服,卻有著和顧十七完全相同的五官輪廓。更詭異的是,他右手捏著的那張"愚者"牌,正是顧十七剛才用來脫困的那一張。
車後座突然傳來"哢嗒"一聲。
兩人猛地回頭,那個本該留在墓地的皮箱,此刻正安靜地躺在後座上,箱蓋微微敞開一條縫。
"見鬼!"顧十七一把抓起皮箱就要扔出窗外,卻在接觸到箱體的瞬間僵住了。
箱子裡傳來微弱的心跳聲。
咚。咚。咚。
林小蔓的臉色煞白:"你聽到了嗎?"
顧十七深吸一口氣,緩緩掀開箱蓋——
裡麵蜷縮著一個巴掌大的嬰兒,全身青紫,臍帶還連著一塊腐爛的胎盤。更可怕的是,嬰兒的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變化,逐漸顯現出顧十七的五官特征。
"這是......"林小蔓捂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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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兒突然睜開眼,漆黑的瞳孔裡映出整條國道的倒影。它張開嘴,發出和那個無臉人一模一樣的沙礫聲:
"去......市......區......"
出租車在國道上瘋狂疾馳,後視鏡裡,墓地的輪廓正在扭曲變形。
"它在追我們。"顧十七緊握方向盤,指節發白,"那個無臉人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