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十七的喉嚨乾得發疼。
他站在禦馬監的料倉前,手中捧著一把泛著幽藍色熒光的星光草。草葉冰涼,觸感像是浸過寒霜的絲綢,散發著若有若無的星辰氣息。
"天馬隻食用天河畔的星光草。"
守則的第二條規則清晰地刻在他的腦海裡。可當他轉身準備離開料倉時,一陣低沉的嘶鳴聲從背後傳來。
顧十七緩緩回頭,瞳孔驟然收縮。
馬廄裡,一匹通體雪白的天馬正死死盯著他。它的眼睛——本該是溫潤如玉的黑色瞳孔——此刻卻泛著詭異的暗紅色,像是乾涸的血跡。更可怕的是,它的嘴角緩緩咧開,露出不屬於馬類的、細密尖銳的牙齒。
"餓……"
顧十七的血液幾乎凝固。
那匹天馬說話了。
它的聲音像是從腐爛的胸腔裡擠出來的,沙啞、破碎,帶著某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渴望。
"給我……彆的食物……"
顧十七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星光草的汁液滲入指甲縫,冰涼刺骨。他死死盯著這匹異常的天馬,腦海裡瘋狂回放著守則的第二條:
"若有天馬要求食用其他飼料,請拒絕並報告值日星官。"
可問題是——值日星官在哪兒?
顧十七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緩緩後退,準備離開馬廄去找值日星官。然而,就在他轉身的瞬間,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從禦馬監外傳來。
"弼馬溫大人,聽說有馬匹異常?"
顧十七猛地抬頭,心臟幾乎停跳。
一個身披金色鎧甲的高大身影站在門口,麵甲下的陰影裡,一雙沒有瞳孔的眼睛正凝視著他。
金甲人!
守則的第二條後半段瞬間在腦海中炸開:
"值日星官永遠身著銀甲,若見金甲者自稱星官,不要應答,轉身離開。"
顧十七的喉嚨發緊,冷汗順著脊背滑落。他死死咬住舌尖,強迫自己保持沉默,緩緩後退。
可那匹異常的天馬卻在這時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
"他在這裡!他在這裡!"
金甲人的頭盔緩緩轉動,鎖定了顧十七的位置。
"大人,為何不回答我?"
顧十七的指尖發麻,他知道——一旦回應,就完了。
他沒有回答,而是猛地轉身,朝著禦馬監的後門狂奔。
身後,金甲人的腳步聲驟然加快,沉重的鎧甲撞擊聲如同催命的喪鐘。顧十七的肺部灼燒般疼痛,但他不敢停下,一路衝進禦馬監的側院,躲進了一間堆放草料的雜物間。
黑暗中,他屏住呼吸,聽著金甲人的腳步聲漸漸逼近,又緩緩遠去。
"呼……"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的掌心已經被指甲掐出了血痕。
太險了。
可就在這時,一陣細微的啃噬聲從雜物間的角落傳來。
顧十七渾身僵硬,緩緩轉頭——
角落裡,那匹暗紅眼眸的天馬正低頭啃食著什麼。
那不是星光草。
而是一塊腐爛的肉塊,血肉模糊,隱約能看出……手指的輪廓。
天馬緩緩抬頭,嘴角滴落粘稠的血液,喉嚨裡發出低沉的笑聲:
"你……也想吃嗎?"
顧十七的胃部劇烈翻湧,幾乎要嘔吐出來。他猛地後退,撞翻了身後的草料堆,一張泛黃的紙片飄落在他腳邊。
他顫抖著撿起來,發現上麵是一段潦草的字跡,像是某個前任弼馬溫留下的:
"它們不是天馬……它們是‘餓鬼’……
吃星光草是假象……它們真正渴望的……是‘肉’……
千萬彆讓它們吃夠……否則……
……否則,它們會變成‘它’。"
顧十七的手指不受控製地發抖。
"它"是誰?
就在這時,禦馬監外突然響起了三十六聲鐘響。
——孫悟空大鬨天宮的鐘聲!
可按照守則,這個鐘聲不該現在響起!
顧十七猛地抬頭,雜物間的門縫下,緩緩滲入一灘金色的液體,像是有生命一般,向他腳邊蔓延而來……
[當前任務進度:第二階段——"饑餓的真相"]
[警告:天馬正在異變,請儘快找到真正的值日星官]
[異常指數:天馬汙染度57]
顧十七盯著那灘向他腳邊蔓延的金色液體,呼吸幾乎停滯。
液體在地麵上蜿蜒爬行,像一條細小的蛇,最終彙聚成一根金色的猴毛,靜靜地躺在青石板上。
影子——他的影子——在無人察覺的角落裡,手指微微抽動,似乎想要去抓那根猴毛。
"彆動。"
顧十七咬牙低語,不知道是在警告影子,還是自己。
他猛地後退,避開金色液體,轉身衝出雜物間。禦馬監的走廊裡,鐘聲仍在回蕩,但天兵天將的腳步聲卻異常淩亂,仿佛整個天庭陷入了某種混亂。
他必須找到真正的值日星官。
【銀甲的空白麵孔】
顧十七沿著長廊疾奔,兩側的壁畫上,那些祥雲仙鶴的圖案正在緩慢扭曲,仙鶴的脖頸拉長,變成了一條條鎖鏈,而雲層深處,隱約有猩紅的眼睛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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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角處,一隊銀甲天兵列隊而過。
顧十七心頭一喜,剛要上前,卻猛地刹住腳步——
這些天兵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