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鈴聲響起時,顧十七的神經依然緊繃。他悄悄觀察著陸續離開教室的同學,第十條規則在腦海中不斷回響:"記住,你不是唯一收到這張紙條的人,但其他人可能已經不是本人了。"
"顧十七,一起去食堂嗎?"同桌李曉站在課桌旁,笑容明媚得有些刺眼。
顧十七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裡的規則紙條。三天前,李曉還因為物理考試提前交卷的恐怖經曆而精神恍惚,現在卻恢複得過分徹底——她的眼睛亮得不自然,嘴角上揚的弧度像是用尺子量過般精準。
"我...我先去趟廁所。"顧十七避開她伸來的手。
李曉的笑容僵了一瞬,快得幾乎難以察覺:"那我在走廊等你。"
廁所隔間裡,顧十七展開那張被汗水浸濕的規則紙條。第十條下麵不知何時多了一行血寫的小字:"檢查他們的左手腕"。字跡歪扭,像是匆忙中寫下的。
門外傳來腳步聲,顧十七屏住呼吸。從門縫下,他看到一雙熟悉的粉色運動鞋——是李曉,她根本沒去走廊等。
"顧十七?"李曉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甜得發膩,"你還好嗎?"
顧十七注意到一個異常:李曉的鞋帶係法變了。從前天開始,她突然改用複雜的蝴蝶結係法,而在此之前她一直用簡單的單結。
"馬上好。"顧十七假裝衝水,趁機將一枚硬幣沿著門縫滑出去。硬幣停在李曉腳邊,反射出詭異的影像——倒影中的李曉沒有眨眼,而且...手腕內側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當顧十七走出隔間時,李曉已經恢複完美笑容,但硬幣不見了。
"走吧,再不去食堂就沒菜了。"她伸手想拉顧十七,左手腕上的手表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顧十七突然想起什麼:"對了,上周體育課你借我的那根皮筋..."
"皮筋?"李曉歪著頭,這個動作讓她的脖子發出輕微的"哢"聲,"哦!對,藍色的那根。"
顧十七的血液瞬間凝固——李曉從不紮頭發,更不可能有皮筋。而且上周體育課因為下雨取消了。
食堂嘈雜的人聲中,顧十七注意到更多異常:趙明吃飯時下頜開合角度太大,露出太多牙齒;後排的王思佳眨眼頻率明顯低於常人,而且每次都是雙眨眼;最可怕的是班長劉浩——他喝水時,喉結不是上下移動,而是像波浪一樣蠕動。
"你怎麼不吃?"李曉夾起一塊紅燒肉放到顧十七餐盤裡,肉塊在接觸到米飯的瞬間,顧十七分明看到它輕微地抽搐了一下。
"我不餓。"顧十七推開餐盤,突然注意到李曉左手腕上的手表顯示時間與食堂時鐘完全一致——而全校所有時鐘都有五分鐘的異常快進。
他假裝不小心打翻水杯,液體潑在李曉手腕上。她驚呼一聲,急忙摘下手表擦拭。在那瞬間,顧十七看到了——她手腕內側有一道細密的縫合線,像是整個左手被重新接上去的。
"我去趟洗手間。"顧十七起身時故意將餐刀塞進口袋。
男廁所最裡麵的隔間門鎖著,但下方縫隙不斷滲出暗紅色液體。顧十七從隔壁隔間翻過去,眼前的景象讓他差點尖叫——
隔間牆壁上密密麻麻貼滿了人臉,全是李曉不同表情的皮膚;角落裡堆著校服碎片和一個熟悉的粉色錢包。最駭人的是牆上用血寫成的字:"他們割開我的手腕塞進東西顧十七快跑不是所有人都是——"最後幾個字被拖長的血痕打斷。
顧十七顫抖著打開錢包,裡麵是李曉的學生證,背麵用圓珠筆寫著:"如果我不見了,檢查我家閣樓。他們害怕銀製品。"
口袋裡的餐刀突然變得沉重。顧十七想起奶奶說過,純銀能驅邪。他掏出餐刀,發現刀柄上刻著"92.5銀"——這是把純銀鍍層的餐具。
回到教室的路上,顧十七故意落後幾步,將餐刀藏在袖口。當李曉再次伸手想拉他時,他"不小心"用刀尖劃過她的指尖。
"啊!"李曉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尖嘯,猛地縮回手。被劃破的皮膚下沒有流血,而是滲出黑色粘稠物質,像石油一樣。更可怕的是,她的瞳孔瞬間變成了貓一樣的豎瞳,又迅速恢複圓形。
"你乾什麼?"李曉的聲音突然低沉了八度,帶著金屬質感。
"對不起,手滑了。"顧十七強迫自己道歉,心臟狂跳。
整整一下午,顧十七都在觀察驗證。他發現那些"異常"同學有幾個共同點:都曾在某個時刻單獨與白老師接觸過;都完美遵守考場規則從不違反;最重要的是——他們都對顧十七收到的規則紙條避而不談,仿佛看不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