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碎片突然發燙。顧十七低頭看去，鏡中映出的不是火光衝天的洛陽，而是黃巾營地那座祭壇。張角的虛影在鏡中對他頷首微笑，嘴唇開合間似乎在說："規則...未變..."
遠處傳來整齊的號角聲。顧十七極目遠眺，隻見邙山腳下，無數旌旗在朝陽中招展——"袁"、"曹"、"孫"、"馬"...十八路諸侯的聯軍，終於來了。
酸棗會盟的場麵比史書記載更為壯觀。
袁紹一身金甲，高踞盟主之位。曹操、孫堅、公孫瓚等十七路諸侯分列兩側。更令人意外的是，聯軍中竟有一支頭裹黃巾的部隊——張燕率領的黑山軍也來共襄義舉。
"王允欺君罔上，禍亂朝綱！"袁紹聲如洪鐘，"今日會盟，誓清君側！"
"誓清君側！"數萬人齊聲呐喊，聲震四野。
顧十七作為"異人"被特邀與會。當他走過營帳時，聽到諸侯們正在激烈爭論。
"應先取洛陽！"孫堅拍案道。
"不然。"曹操搖頭，"王允已失人心，當務之急是防止西涼軍流竄為禍。"
帳外突然傳來騷動。一名小校慌張跑來："報！洛陽...洛陽已經陷落了！"
原來李傕、郭汜攻破洛陽後，王允跳城殉國，呂布單騎出逃。如今西涼軍正在城中燒殺搶掠，連漢帝都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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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侯們麵麵相覷。袁紹猛地站起："傳令三軍，即刻進發！"
曆史的車輪終究回到了原有軌跡。顧十七握緊銅鏡碎片，上麵不知何時多了一行小字：
【蒼天雖死，輪回不止。】
聯軍開拔前夜，顧十七做了一個怪夢。
夢中他回到黃巾營地，但那裡已經變成了一片焦土。紫衣孩童坐在廢墟上，正在用樹枝畫著奇怪的符號。
"你贏了，也輸了。"孩童頭也不抬地說，"張角死了，但規則還在。"
"什麼意思？"
孩童突然抬頭，漆黑的眼睛裡倒映著屍山血海："你以為改變一個人的命運就能扭轉乾坤？看看現在的天下..."
景象驟變。顧十七看到曹操在官渡坑殺降卒，看到孫權在江東大興土木，看到劉備在益州厲兵秣馬...最後是司馬炎篡魏立晉，八王之亂，五胡亂華...
"不！"顧十七驚醒，冷汗涔涔。
帳外，十八路諸侯的軍隊正在晨光中列隊。袁紹的金甲熠熠生輝，曹操的謀士團交頭接耳，孫堅的子弟兵摩拳擦掌...
每個人都相信自己能力挽狂瀾，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是天命所歸。
顧十七掏出銅鏡碎片，發現上麵的"太平"二字已經模糊不清，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全新的符號——那是由"漢"字和"黃"字交織而成的詭異圖騰。
遠處傳來號角聲。大軍開拔，塵土飛揚。
在無人注意的角落，一個穿紫衣的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跟在隊伍後麵，嘴裡哼著古怪的童謠：
"蒼天死，黃天立..."
"漢祚衰，晉當興..."
"規則改，輪回續..."
"到頭來，一場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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