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蔓卻直接撲到了他的身邊，緊緊抓住他的手臂，然後轉身，毫不畏懼地麵對著李琨，儘管她的身體因為恐懼和激動而在微微顫抖。
“觀察者先生！他是顧十七！他真的是！”林小蔓的聲音帶著哽咽，卻異常清晰，“你們說的那些能量什麼的我聽不懂！但我認識我的丈夫！”
李琨眉頭微皺，但沒有立刻動作，隻是冷眼看著。
林小蔓深吸一口氣，仿佛用儘了全身力氣，語速極快地說道：“他左邊屁股上有一個三角形的胎記，是他小時候爬樹被樹枝劃傷後留下的疤變得有點像三角形！他右肩胛骨下麵有一顆很小的紅痣，隻有我知道！他大學時給我寫的第一封情書裡麵把‘怦然心動’寫成了‘怦染心動’，後來被我笑了好久！他...他吃香菜會過敏，脖子上會起小紅點！他...”
她一連串說了十幾件極其私密、隻有最親近的人才知道的細節，有些甚至讓顧十七本人都老臉一紅。
“...還有，”林小蔓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但目光卻無比堅定，“他三年前失蹤那天早上，我們因為要不要孩子的事情吵了一架，我說了重話...我讓他‘走了就彆回來’...這句話我後悔了三年...每一天都在後悔...”
她抬起淚眼，看著顧十七棱角分明的側臉，聲音低了下來，卻充滿了無儘的思念和確信：“...所以他現在回來了...我知道是他...感覺不會錯的...就算他變成了超人，他也是我的顧十七...”
現場一片寂靜。隻有林小蔓低低的抽泣聲和遠處偶爾傳來的警笛聲。
那兩名特勤隊員麵麵相覷，眼神中的警惕消退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動容和尷尬。就連那些蜥蜴人也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人類情感場麵弄得有點懵。
李琨臉上的冰冷表情第一次出現了細微的鬆動。他手中的多棱晶體檢視器上的滴滴聲頻率降低了許多，屏幕上的數據瘋狂滾動，似乎在重新評估。
生物特征可以偽裝，記憶可以竊取或植入，但這種強烈、純粹、包含著無數生活細節和真摯情感的精神波動，是很難完美偽造的，尤其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這對於檢測真實身份來說，有時比冷冰冰的能量掃描更具參考價值。
李琨沉默了片刻，目光在顧十七和林小蔓之間來回掃視，最終，他緩緩放下了檢視器。
“情感驗證信息...具有相當高的可信度。”他的語氣依然官方，但不再像之前那樣充滿壓迫感，“數據庫比對，林小女士陳述的細節有97.3的概率為非公開信息。綜合判斷，你是顧十七本人的可能性提升至68.5。”
他話鋒一轉：“但是，你體內異常能量的來源和性質仍然存疑，這超出了普通‘奇遇’或‘技術改造’的解釋範疇。你依然需要接受我們的調查和評估。”
顧十七感覺到對方的敵意減弱，也稍稍放鬆了力量，他伸手輕輕摟住還在顫抖的林小蔓，給予她安慰。
“我可以配合調查，”顧十七開口，語氣平和但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但不是作為嫌疑犯被你們收容。在我的律師，或者說，在我的‘擔保人’到場之前，我不會跟你們去任何地方。”
李琨挑眉：“擔保人？你指的是？”
顧十七微微一笑，抬頭望了望天空，仿佛在尋找什麼：“我師父雖然說了不管我，但她應該不會介意我提一下她的名字吧...她叫寧熒。你們時空管理局的數據庫裡，應該有這個名字的最高權限備注。”
“寧熒”兩個字說出的瞬間，李琨的臉色猛地一變！他手中的檢視器甚至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尖鳴，屏幕上瞬間刷過一連串紅色的“最高權限！絕密！”警告標識。
作為時空特勤局的“觀察者”，他權限足夠高，足以接觸到一些關於管理局最高機密的信息碎片。而“寧熒”這個名字，恰恰是那些碎片中偶爾提及的、被標記為“宇宙級異常存在”、“與創世級個體‘上帝’關係不明”、“絕對不可招惹”、“其行為邏輯無法預測”的極度危險人物之一！
李琨背後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如果眼前這個顧十七真的是那位存在的“徒弟”...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那種無法解析的能量簽名，那種恐怖的實力提升速度...也同時意味著，這已經遠遠超出了他一個小小的“觀察者”能處理的範疇！
他的態度幾乎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雖然依舊努力保持著鎮定，但語氣已經不由自主地帶上了一絲恭敬和...謹慎。
“原...原來是寧熒女士的...弟子。”他艱難地開口，“失敬了。既然有這位的...擔保，那調查程序自然可以...從長計議。”
他看了一眼周圍狼藉的戰場和那些被束縛的蜥蜴人，迅速做出了決斷：“今日之事，將列為‘高等關聯性事件’，直接上報給扇區總督察。顧...先生，您可以先與家人團聚。關於今日事件以及您的身份報備，我們會另行與您約定時間溝通。這些卓帕卡布拉及其裝備，將由我們接管處理。”
說完，他幾乎不敢再多看顧十七一眼，對著兩名手下打了個手勢，立刻開始忙碌地清理現場，封鎖信息，將那幾十個蜥蜴人用特製的力場束縛器裝起來，動作迅速無比，仿佛生怕慢了一步就會惹上更大的麻煩。
顧十七心中暗暗鬆了口氣，同時對寧熒的“威名”有了更直觀的認識。看來這個便宜師父，來頭不是一般的大。
他低頭看向懷中的林小蔓，輕輕擦去她的眼淚：“好了，沒事了，小蔓，我真的回來了。”
林小蔓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他，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出這三年來的變化，最終千言萬語隻化作一句：“回家就好...回家就好...”
顧十七摟著妻子，看了一眼不遠處又驚又喜、不知所措的父母，又瞥了一眼那些正在被拖走的蜥蜴人，最後目光落在那位態度大變的“觀察者”李琨身上。
他知道，回家的安寧隻是暫時的。蜥蜴人的威脅、時空特勤局的關注、以及與寧熒那份因果帶來的未知未來...真正的麻煩，才剛剛開始。
但此刻，擁抱著失而複得的家人，感受著懷中妻子的溫度，顧十七覺得，無論前方是什麼，他都有了麵對的理由和力量。
他回來了。而這個世界，似乎因為他這隻“蝴蝶”的歸來，已經開始掀起意想不到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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