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三年的冬天來得特彆早,金陵城尚未迎來第一場雪,寒意卻已滲入骨髓。
顧十七站在聽雨閣的頂樓,望著窗外運河上稀落的船隻,眉宇間凝著化不開的憂思。
在最近很短的時間內,憑借他特殊的能力以及掌握空間的能力,還有在龍國的威望。
顧十七已經在最短的時間內把自己的妹夫張承培養成了五品大員。
而這僅僅是他計劃的第一步開始。
他的最終目的不是為了讓妹夫做一個地方小吏,而是要發動一場改革來挽救這個國家。
——
“十七爺,張大人到了。”老仆低聲通報。
“讓他上來。”顧十七轉身,袖中的手微微握緊。計劃已經到了關鍵時刻,而他選中的棋子——妹夫張承,還不知能否擔此大任。
張承披著深藍色鬥篷踏上樓來,麵龐被寒風刮得通紅。“十七哥,這麼急叫我來,所為何事?”
顧十七不答,先從案上取出一卷賬冊遞過去:“看看這個。”
張承展開賬冊,越看臉色越是凝重。“朝廷撥給江北的賑災銀兩,竟然有七成不知去向?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顧十七冷笑,“從戶部到州府,層層盤剝,到最後到百姓手中的,不足三成。這種直接輸血的賑濟方式,不光效率低下,還會滋生無數蛀蟲。”
他走到窗前,指著遠處依稀可見的皇城輪廓:“如今朝廷年撥萬億銀錢賑濟貧困州縣,然而一旦停止輸銀,那些地區仍無自我造血之能。這種喂飯式的賑濟,不過是浪費國庫資源罷了。”
張承沉思片刻,道:“那十七哥可有良策?”
“有。”顧十七轉身,目光如炬,“當用市賈之道的思維,減免鄉鎮地區的稅賦,甚至十年二十年不征稅,以此吸引商賈入駐,推動鄉鎮經濟發展。讓實體經濟主動投資,使貧困地區有自我造血之能。”
張承眼中一亮:“如此一來,不僅能解決農村貧困問題,還能減輕城市的人口壓力,讓農村戶口在本地就業...”
“正是。”顧十七點頭,“經濟欲循環,重點在於內循環。欲在外貿上不被外邦掐住咽喉,就需調整經濟發展戰略。這過程裡,也是對《工律》公信力的重新完善。我龍國如今的經濟困境,方能逐步解決。”
“農民工外出務工,不是因為他們厭惡農村,本質上是當地實體經濟匱乏。”張承若有所悟,“這一波吸引資本入駐鄉鎮,目的是為實現城鄉經濟發展平衡,也是實現先富帶動後富的理念。”
顧十七欣慰地點頭:“你能明白這個道理,很好。先富帶動後富,這個理念我亦認可。改革開放成果很大,但經濟沒有回流成功,城鄉經濟內循環沒形成,變成了鄉鎮向城市輸血,城市單循環的模式。這就必然導致就業市場供需不平衡,城市市場無法滿足龐大人口就業,引發一係列問題。”
他長歎一聲:“這叫經濟改革沒跟得上朝政改革。在曆史上,這種現象會導致經濟改革的成果被權貴家族吞噬,國家經濟就由此衰敗。”
張承神色凝重:“從曆史上看,這不算新鮮事。”
“正是。”顧十七壓低聲音,“而想要解決目前的問題,重點在於朝政改革。朝廷必須有一派勢力,有思想有能力有膽量發動權力鬥爭,先完成道路糾正,再一步一步完善改革。”
張承愕然:“十七哥的意思是...”
顧十七直視他的眼睛:“我要推你上位,張承。”
張承手中的茶盞險些落地:“十七哥莫要說笑!我不過一個五品漕運官,何德何能...”
“我說你能,你就能。”顧十七語氣堅定,“找對道路隻是第一步,如何實現道路,比找到道路更難。這個過程很難,這個階段,如果朝政改革失敗了,文字獄會重蹈覆轍。保守派一旦勝利會對改革派和全國百姓造成無可挽回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