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梅雨季節,纏綿的雨絲籠罩著張承的府邸。他站在書齋窗前,望著簷下成串的雨珠,心中莫名煩躁。自從三年前接管玄機匣,朝堂上的明爭暗鬥從未停歇,而今日他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大人,有位姑娘求見,說是...”管家猶豫片刻,“說是顧十七大人的妹妹。”
張承手中的茶盞險些落地:“什麼?姐夫從未提起有妹妹在世。”
“她自稱顧曉芸,從嶺南來的。”
張承心中一震。顧曉芸,這是他妻子的名字。可他的妻子明明三日前回娘家省親,怎會突然從嶺南而來?
廳堂中,一位素衣女子靜靜站立。她確與張承的妻子容貌一致,但氣質迥異,眉目間藏著難以言說的憂鬱,麵色蒼白得異乎尋常。
“夫君。”女子微微一福,聲音輕柔卻陌生。
張承屏退左右,凝視著眼前的女子:“你究竟是誰?我妻子三日前才啟程回娘家,怎會突然從嶺南而來?”
女子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變得深邃:“張承,我確是你的妻子顧曉芸,但又不是你認識的那個曉芸。這些年來,你是否覺得我有時判若兩人?”
張承心中警鈴大作。他暗中運起顧十七所授的空間之力探查妻子身體。這一探不要緊,他手中的茶壺險些脫手——顧曉芸體內竟有六魂十四魄!遠超常人的三魂七魄。
“曉芸,你近來可有什麼不適?”張承強作鎮定,牽著她坐下。
顧曉芸眼神閃爍,低聲道:“不瞞夫君,我常感心中有兩個自己在爭執。有時莫名悲傷欲泣,有時又憤世嫉俗。更奇怪的是,我總不由自主地扮鬼嚇人,事後卻毫無印象...還有,我常常做一些奇怪的夢,夢見自己被困在銀色的水中...”
張承閉目凝神,空間之力全開,終於看清那多出的魂魄真容——那是一個身著古裝、頭戴鳳冠的女子魂魄,與顧曉芸的魂魄糾纏在一起,時而融合,時而分離。
“你的情況我現在明白了。”張承睜開眼,神色凝重,“你的魂魄在陪葬坑裡被水銀圍住,無法投胎。所以你死後沒有進入輪回,直到被閻羅王救出,才得以轉世。”
他輕輕握住妻子的手:“按理來說,如果沒有元神保護,你早就成厲鬼了。你前世是獨孤伽羅,那一世的怨氣還跟在你身上。如果你真的覺醒,那就意味著她要死了。”
顧曉芸瞪大眼睛:“前世想殺今生?這怎麼可能...”
“所以你身邊才有閻王爺看著。怪不得你父親是閻羅王轉世,母親是孟婆轉世。”張承越說越心驚,“他們不光是來養育你的,也是來監督你的,就是怕獨孤伽羅把你現在的魂魄給害死。”
顧曉芸猛地站起身,又無力地坐下:“是了...我年少時曾因抑鬱想要吃安眠藥自殺,現在想來,那時總有一個聲音在耳邊低語,鼓勵我結束生命...”
“你的抑鬱症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前世鬼仙讓你抑鬱的。”張承歎息道,“獨孤伽羅的怨魂想吞噬你的元神能量,借你的元神能量得道成仙。她在地下千年已經修成鬼仙了,就差一個機緣飛升。”
顧曉芸淚如雨下:“那我該怎麼辦?夫君,我好害怕,有時候我控製不了自己...”
張承將妻子擁入懷中:“你倆這事兒有點兒複雜。你倆既是同一個人,也不是同一個人。你的元神想選擇你,因為獨孤伽羅怨氣太重入魔了。最和平的辦法是,你把她給說服,然後前世與你歸一,前世記憶就會在你腦子裡出現。”
“最壞的情況呢?”顧曉芸顫聲問。
“最壞的情況是誰也沒說服誰,你倆鬥起來。”張承神色凝重,“那這個沒辦法,這是你自己的劫難。就像西遊記裡真假美猴王,誰活下來,死了的那個才是六耳獼猴。”
他輕輕擦去妻子的眼淚:“哦,對了,就是你喜歡扮鬼嚇彆人,我估計不是你喜歡,應該是伽羅喜歡。你現在對成仙應該是無所謂的,但是伽羅很想。”
顧曉芸突然眼神一變,聲音變得冷厲:“張承,你既然知道這麼多,就該明白我千年修行不易。若你助我飛升,我保你夫妻榮華富貴,長生不老。”
張承心中一凜:獨孤伽羅的意識竟然此刻顯現了。
“伽羅姑娘,”張承鎮定道,“你若吞噬曉芸魂魄,即便成仙,也是魔仙,終將遭天譴。何不與今生和解,雙雙得益?”
“可笑!”顧曉芸的麵容扭曲,“我千年怨氣豈是兒戲?這具身體本就該是我的!”
說罷,顧曉芸突然抬手向張承擊來,掌風中帶著陰寒之氣。張承急忙閃避,空間之力自然護體,將那股力量化解。
“曉芸,醒醒!”張承大喝一聲,手中結印,一道金光射向妻子眉心。
顧曉芸慘叫一聲,昏倒在地。等她再次醒來,眼神已恢複清明。
“夫君,我剛才怎麼了?頭好痛...”
張承將妻子扶到榻上,心下憂慮重重。雙魂劫若處理不當,曉芸很可能精神分裂。那些西醫大夫怎會明白這等玄妙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