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科技聖殿的觀測室裡,星河投影還在穹頂緩緩流轉,但愛因斯坦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
他手裡攥著的筆記本邊緣被捏得發皺,剛才顧十七講解弦理論時隨手畫出的“核反應能量鏈”示意圖,此刻像一把鋒利的刀,剖開了他多年來不願麵對的真相——
撒旦當年塞給他的“無上智慧”,根本不是打開宇宙奧秘的鑰匙,而是一把指向人類文明的屠刀。
“顧……顧先生,”愛因斯坦的聲音發顫,指尖指著筆記本上的公式,“您剛才說,核裂變釋放的能量,本質上是第五維弦振動的‘無序釋放’——那按照這個原理,要是刻意放大這種無序振動,是不是會……”
顧十七沒有立刻回答,隻是抬手讓概念光球調出一段畫麵:畫麵裡是1945年的廣島,一朵蘑菇雲在城市上空升起,建築在高溫中化為灰燼,人們在輻射中痛苦掙紮。
這是愛因斯坦從未親眼見過,卻在無數個夜晚夢見的場景。c2,本身是解釋宇宙能量本質的基礎公式,就像一把能開山采礦的斧頭。”
顧十七的聲音很輕,卻字字砸在愛因斯坦心上,“但撒旦給你的‘智慧’,卻悄悄把這把斧頭磨成了屠刀——他讓你隻看到‘能量釋放’的一麵,卻故意隱瞞了‘能量失控’的後果,甚至引導你身邊的人,把這個公式用在了武器研發上。”
愛因斯坦猛地後退一步,撞到了身後的晶石椅。
他想起1939年,那封由他簽名、寄給羅斯福總統的信——信裡明確提到,納粹德國可能正在研發核武器,美國必須搶先一步。當時他以為這是為了守護和平,可現在想來,那封信裡的每一個字,都可能是撒旦精心設計的“引導”。
“不對……不對!”愛因斯坦用力搖頭,試圖推翻這個可怕的念頭,“我當時是為了阻止納粹!要是德國先造出原子彈,後果會更嚴重!”
“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你會恰好知道納粹在研究核物理?為什麼你身邊總會出現‘推動核武器研發’的人?”
顧十七指尖一動,畫麵切換到愛因斯坦與物理學家西拉德的會麵場景——
西拉德正是推動他寫那封信的關鍵人物。
概念光球在西拉德身邊勾勒出一道淡淡的黑氣,“撒旦從不會親自下場,他隻會在你身邊埋下‘誘餌’,讓你以為自己的每一個決定都是出於自願,卻一步步把人類推向毀滅的邊緣。”
愛因斯坦的呼吸變得急促,無數被忽略的細節在腦海中翻湧,當年他在專利局工作時,總會“偶然”看到關於核裂變的論文;
與米列娃爭吵時,米列娃總會“無意”中提到“科學應該為人類安全服務”,卻從不提“武器的危害”;
甚至他晚年反對核武器時,身邊總會出現各種“阻礙”——
要麼是政客的遊說,要麼是實驗室的資金短缺,讓他始終無法真正阻止核擴散。
“原來……原來從一開始就是個陷阱。”愛因斯坦癱坐在晶石椅上,雙手捂住臉,聲音裡滿是絕望,“我還以為自己在用科學拯救世界,結果卻成了黑暗勢力的幫凶……那些死於原子彈的人,他們的痛苦,都是我造成的。”
顧十七走到他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愛,你先彆急著否定自己。撒旦給你的智慧有缺陷,但你骨子裡對科學的敬畏沒有錯。你想想,當年你提出相對論時,是不是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比如時間的本質、引力的來源,這些問題撒旦從來沒給你答案。”
這句話像一道光,穿透了愛因斯坦的絕望。
他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清明:“您說得對!我當年研究相對論時,總覺得時間和引力之間少了點什麼,可撒旦給我的知識裡,偏偏沒有這部分!他隻讓我專注於‘可應用’的理論,比如質能方程、時空彎曲,卻絕口不提弦理論和第五維——因為一旦我弄懂了這些,就會發現核反應的真正本質,就會識破他的陰謀!”
“沒錯。”
顧十七點頭,概念光球再次亮起,這次展示的是核反應的兩種路徑,一條路徑是無序的能量釋放,最終形成核武器;
另一條路徑是有序的能量轉化,能將核能轉化為清潔的星際能源。
“撒旦故意斬斷了另一條路,隻給你看‘毀滅’的方向。就像給你一本菜譜,卻隻告訴你怎麼把菜炒糊,不告訴你怎麼做出美味的佳肴。”
愛因斯坦盯著那兩條路徑,突然想起一件事:1952年,他曾提出過“可控核聚變”的初步設想,卻因為找不到合適的理論支撐而放棄。
現在想來,那正是他潛意識裡對撒旦智慧的“反抗”——
他本能地不想讓科學變成毀滅的工具,隻是當時的他,還沒看清背後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