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式?交河殘照
劍身在暮色中拖出長長的橙紅殘影,如交河故城的殘陽斜照。劍鋒掠過斷牆時,會在磚縫間留下細碎的火星,恰似他在故城遺址見過的磷火。左手指向西方時,指尖與劍尖形成的直線,正好是他測量過的交河城軸線角度。最妙是收勢時劍穗掃過枯草,驚起的飛蛾撲向劍上的殘光,恍若故城黃昏時歸巢的蝙蝠。
第十三式?苜蓿搖風
劍勢舒緩,如河西走廊的苜蓿田在風中起伏。劍尖劃動的弧度與苜蓿葉的擺動頻率完全一致,那是他蹲在酒泉農場數過千片葉子後的精準把握。劍穗的綠綢隨勢輕搖,與廊外的真苜蓿葉交相輝映,竟分不清哪片是綢哪片是葉。收劍時劍柄輕抖,劍脊上的露珠滾落,在青磚上洇出的水痕恰似苜蓿根係的分布圖。
第十四式?雪嶺飛狐
劍走迅疾,如阿爾泰山的雪狐竄過冰坡。劍尖在積雪上隻留下三點梅花狀的痕跡,那是他在喀納斯見過的狐爪印。側身旋劍時,衣袂掃過的雪粉凝成一道白虹,與劍光相襯如狐尾掃月。此式最忌拖泥帶水,蕭書生曾在雪夜追狐三十裡,此刻便將那份踏雪無聲的輕盈凝入步法,連簷角的冰棱都察覺不到劍者的氣息。
第十五式?樓蘭夢影
劍勢忽虛忽實,如樓蘭遺址中若隱若現的海市蜃樓。劍身半隱在廊柱陰影裡,隻露劍尖三寸寒光,像他在羅布泊見過的虛幻城郭。移步時足尖點過的地麵,恰好構成樓蘭古城的街巷布局。劍穗忽明忽暗,是他用內力控製綢布反光形成的效果,宛如古城廢墟中飄忽的磷火。收勢時劍入鞘的輕響,竟與他在樓蘭聽見過的陶罐碎裂聲一般無二。
第十六式?隴頭流水
劍走蜿蜒,如隴山深處的溪流繞石而行。劍身起伏的軌跡,與他在麥積山寫生的溪澗圖分毫不差。劍穗拖過水麵時,激起的漣漪會隨劍勢連成一串,恰似溪流中的回水渦。左掌拂過劍脊時,指尖的溫度讓水汽在劍峰凝結成細小的水珠,順流而下如溪澗落瀑。蕭書生創此式時總想起秦腔《隴頭水》的調子,劍風便暗合那蒼涼的唱腔,連廊下的蟋蟀都停止了鳴叫。
第十七式?胡笳十八拍
劍隨身分,忽剛忽柔十八變,暗合蔡文姬《胡笳十八拍》的韻律。剛時如匈奴鐵騎踏破雁門關,劍風劈斷廊下的竹簾;柔時似江南采蓮女的吳儂軟語,劍穗輕掃過侍女鬢邊的珠花。蕭書生在河西走廊聽過胡笳與琵琶合奏,此刻便讓劍脊的震顫頻率與胡笳的最低音完全一致,連遠處的琴師都能感受到琴弦的共鳴。
第十八式?大漠孤煙
劍指蒼穹,如大漠孤煙直上雲霄。劍身與地麵垂直的角度,精確對應著他在玉門關測量的正午日影角度。劍穗直挺如烽燧煙柱,在風中竟紋絲不動,是他以內力鎖住氣流的絕技。收勢時劍峰指向北鬥,那是他在大漠中辨彆方向的訣竅,連星象都會隨這劍勢微微偏移半分。
第十九式?客舍青青
劍勢轉柔,如江南客舍的芭蕉葉垂落晨露。劍尖輕點窗欞的節奏,正是他在金陵客棧聽熟的雨滴聲。劍穗的綠綢掃過青苔時,會留下淡淡的水痕,恰似春雨打濕的石階。蕭書生將西域的蒼勁藏於內,隻露江南的溫潤於外——劍鋒過處,案上的茶盞隻微微晃動,茶湯卻不起半分漣漪,宛如他初見林府時的靜水荷塘。
第二十式?畫舫聽雨
劍在廊下旋轉,如秦淮河畫舫上的雨絲繞船。劍身劃出的圓圈忽大忽小,暗合雨滴落水的漣漪變化。左足點地時,每步間隔恰好是畫舫窗格的寬度,那是他在夫子廟丈量過的尺寸。劍穗掃過簷角銅鈴,發出的叮咚聲竟與他在雨夜畫舫聽見過的琵琶泛音相同。收劍時,劍脊上的水珠連成線滾落,在青磚上拚出一幅微型的江南水網圖。
第二十一式?柳浪聞鶯
劍走輕盈,如西湖柳絲拂過鶯鳥的羽翼。劍尖在柳枝間穿梭,每片柳葉都隻被掃過邊緣,卻無一片飄落,是他觀察了三個月柳鶯築巢的心得。劍穗的黃綢與柳絮混在一起,連最敏銳的鶯鳥都分不清真偽。劍風過處,會激起一串清脆的鳥鳴——原是他用劍脊震動空氣,模仿出的黃鶯求偶聲,林府的春鶯常被這劍勢引得繞廊飛舞。
第二十二式?藕花深處
劍勢忽沉,如采蓮女的船槳劃開荷塘淤泥。劍尖斜插入地的角度,恰似他在太湖見過的蓮莖生長的弧度。手腕翻轉時,劍身在水麵拖出的波痕,與荷葉上滾動的露珠軌跡完全一致。蕭書生將西域的剛猛化為水下的暗勁——劍穗入水時悄無聲息,卻能在三尺深的池底激起暗流,使得池中的錦鯉都隨著劍勢遊動,仿佛他在林府荷塘見過的蓮影魚群。
第二十三式?楓橋夜泊
劍峰斜指夜空,如寒山寺的鐘聲穿透夜色。劍身與空氣摩擦的頻率,竟與他在楓橋聽熟的鐘聲頻率相同,連寺裡的古鐘都會隨之共鳴。劍穗的紅綢垂落如寺前的紅燈籠,在風中微微搖晃的幅度,恰好是夜泊客船的搖擺角度。收勢時劍鞘輕叩石階,發出的咚聲與寒山寺的夜半鐘聲分毫不差,連更夫都會被這劍聲引得提前敲梆。
第二十四式?風歸故裡
長劍回鞘時,劍穗在空中劃出完整的圓,如西域風沙終於繞回江南的新月。劍身最後一次反光,同時映出大漠孤煙與江南煙雨,是蕭書生半生遊曆的縮影。左掌輕撫劍鞘的紋路,那是他用西域駝骨與江南竹絲混合打造的特殊肌理。收勢的刹那,劍穗紅綢突然挺直如鞭,又驟然鬆弛如瀑,恰似他從西域歸來時,那顆既急切又悵然的心——最終,所有的風霜都凝在劍鞘的銅扣上,化作一點江南的溫潤水光。
他知道,創造一套完美的劍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他有信心,也有決心將拂風劍法發揚光大。他相信,在不久的將來,拂風劍法將會在江湖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成為一個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