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透過四合院的葡萄架,在青磚地上灑下斑駁的光影。葉辰靠在石榴樹下,手裡把玩著枚銅錢,銅錢邊緣被磨得發亮,是他從舊貨市場淘來的老物件,據說能“辨忠奸”——遇著心術不正的人,銅錢會發燙。
秦淮茹坐在門廊的藤椅上,手裡繡著塊帕子,絲線在布麵上遊走,漸漸勾勒出兩隻依偎的鴛鴦。她時不時抬眼看向院裡,嘴角噙著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像在看一場早就知道結局的戲。
院裡的石桌上擺著個黑布蓋著的木盒,盒身透著股沉水香,一看就不是凡物。盒前站著兩個年輕人,一個是剛從鄉下投奔親戚的阿勇,穿著洗得發白的粗布褂子,手指緊張地絞著衣角;另一個是街坊家的小兒子小宇,一身綢緞小褂,眉眼間帶著點被寵壞的驕縱。
“打開吧。”葉辰突然開口,銅錢在指尖轉了個圈,穩穩落回掌心,“裡麵是你倆的‘前程’,選對了,以後吃喝不愁;選錯了,可彆怪沒人提醒你。”
阿勇咽了口唾沫,小宇卻滿不在乎地嗤笑一聲:“不就是個破盒子嗎?能裝什麼寶貝?”他伸手就要去掀黑布,被秦淮茹輕輕咳了一聲攔住。
“急什麼?”秦淮茹放下帕子,走到石桌旁,指尖在黑布上輕輕一點,布麵竟泛起漣漪般的金光,“這盒子叫‘兩歧’,能映出人心底的念想。阿勇,你先說,來城裡想求什麼?”
阿勇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想找份活計,能吃飽飯就行,要是能學門手藝,以後孝敬俺娘……”
“小宇呢?”葉辰的目光轉向那個錦衣少年。
小宇翻了個白眼:“當然是求富貴!我爹說了,隻要能進洋行當買辦,以後全北平的綢緞莊都得看我的臉色!”
秦淮茹笑了,指尖劃過黑布,木盒突然“哢噠”一聲彈開,裡麵並排放著兩樣東西——左邊是塊沉甸甸的黃銅牌子,刻著“勤能補拙”四個大字;右邊是枚鑲著寶石的銀鑰匙,鑰匙柄上嵌著“一步登天”的小字。
“喏,兩個選擇。”葉辰踢了踢石桌腿,“阿勇選左邊的牌子,以後跟著carpenter學木工,三年就能出師,雖發不了大財,卻能憑手藝立足;小宇選右邊的鑰匙,能進洋行當學徒,說不定真能混上個買辦,但我得提醒你,那鑰匙上的寶石是染了色的玻璃,看著光鮮,實則不經碰。”
小宇立刻伸手去拿鑰匙,卻被阿勇搶先一步按住了盒子。“等……等一下!”阿勇的臉憋得通紅,“俺娘說,天上不會掉餡餅。這鑰匙看著太金貴,俺不敢要。”他拿起那塊黃銅牌子,掂量著說,“這個沉,摸著踏實,俺選這個。”
“傻帽!”小宇甩開阿勇的手,一把搶過銀鑰匙,得意地晃了晃,“等著吧,過兩年我穿綢戴緞回來,讓你給我提鞋都不配!”
葉辰把銅錢拋給阿勇:“拿著,這枚‘辨忠’錢送你,以後誰欺負你,它會發燙提醒你。”又轉頭對小宇說,“鑰匙你拿好,不過得記著,洋行的買辦不是那麼好當的,上個月就有個學徒被洋人打斷了腿,扔在永定門外喂野狗。”
小宇的臉白了一下,卻梗著脖子說:“我才不怕!隻要能富貴,斷條腿算什麼?”
秦淮茹搖了搖頭,重新繡起帕子:“葉辰,你說他倆誰能笑到最後?”
葉辰靠在石榴樹上,看著阿勇小心翼翼地把黃銅牌子係在腰上,又看著小宇把銀鑰匙揣進懷裡,突然笑了:“誰笑到最後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選的路,得自己走到底。”
三個月後,四合院的葡萄架爬滿了新藤。阿勇已經能獨立打製簡單的木凳了,carpenter師傅總誇他“手穩心細”,工錢從每天兩個銅板漲到了五個,他把攢下的錢全寄回了鄉下,信裡說“娘,俺能吃飽飯了,還能攢下錢給您抓藥”。
小宇卻被洋行的大班罵了回來——他以為憑著銀鑰匙能一步登天,結果隻是被派去給洋人擦皮鞋,稍有不慎就被鞭子抽,那枚鑲玻璃的鑰匙早就被他扔在了臭水溝裡,據說被拾荒的老太太撿去,熔了做了個煙袋鍋。
這天傍晚,阿勇背著工具箱回來,路過洋行門口時,正好撞見小宇被洋人一腳踹倒在泥水裡。小宇的綢緞小褂沾滿了汙泥,看見阿勇腰上的黃銅牌子,突然捂著臉哭了起來。
阿勇停下腳步,從懷裡掏出葉辰送的那枚銅錢,放在小宇麵前。銅錢燙得小宇尖叫起來,阿勇歎了口氣:“俺娘說,人這一輩子,就像打家具,得一塊板一塊板地拚,一刨子一刨子地削,急不得。”
他轉身往回走,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腰上的黃銅牌子在餘暉裡閃著光,像枚不會褪色的勳章。
葉辰和秦淮茹站在門內,看著這一幕。秦淮茹把繡好的帕子遞給葉辰,上麵的鴛鴦已經繡完,一隻正低頭啄食,另一隻展翅護在旁,姿態親昵又穩妥。
“你看,”秦淮茹輕聲說,“選擇從不是選‘最好的’,是選‘能守住的’。阿勇選的不是黃銅牌子,是‘踏實’;小宇丟的也不是銀鑰匙,是‘本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葉辰接過帕子,指尖撫過鴛鴦的羽毛,突然想起阿勇剛來時,連刨子都不會握,現在卻能打出嚴絲合縫的榫卯。“這世上哪有什麼一步登天的鑰匙?”他笑了,“所謂前程,不過是把每一步走紮實了,回頭看時,路自然就寬了。”
葡萄架下,阿勇哼著鄉下的小調走進院門,腰上的黃銅牌子隨著腳步輕輕晃動,發出沉悶而踏實的聲響。他看見葉辰和秦淮茹,咧開嘴笑了,露出兩排整齊的白牙——那是他用第一個月工錢,請牙醫補好的。
“葉先生,秦姑娘,俺師傅說,下個月就讓俺獨立接活了!”他撓著頭,眼裡的光比天上的星星還亮,“俺想做張床,等俺娘來城裡,讓她睡新床。”
葉辰點點頭,把銅錢拋給他:“好啊,缺錢了跟我說,我先給你墊著。”
秦淮茹卻從屋裡端出一盤點心:“先墊點肚子吧,剛烤的棗泥糕,補補力氣。”
阿勇捧著點心,眼圈突然紅了。他想起三個月前,自己站在四合院門口,連邁進門檻的勇氣都沒有,是葉辰把他拉進來,給了他第一碗熱粥;是秦淮茹教他認城裡的字,告訴他“彆怕,誰都是從不會到會的”。
此刻,夕陽正從葡萄架的縫隙裡漏下來,落在阿勇的黃銅牌子上,落在他捧著點心的手上,落在他含淚的笑眼裡——那光芒,比小宇曾經夢寐以求的寶石鑰匙,亮得多,暖得多。
葉辰看著這一幕,突然對秦淮茹說:“其實‘兩歧’盒裡的兩樣東西,本質上是一樣的。”
“哦?”秦淮茹挑眉。
“黃銅牌子是‘看得見的本分’,銀鑰匙是‘藏著的貪心’。”葉辰的目光掠過院裡的石榴樹,樹上掛著個小小的木牌,寫著“小宇的鑰匙掛過此處”,下麵被人刻了行小字:“泡沫易碎,手藝長存”。
秦淮茹笑著繡完最後一針,把帕子疊好放進禮盒:“走吧,送阿勇娘的藥該抓了,順便去看看小宇——聽說他現在在碼頭扛大包,倒也算找回點本分。”
兩人並肩走出院門,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像兩條穩穩向前的路。遠處傳來阿勇哼的小調,混著碼頭上的號子聲,竟格外和諧。
原來這世上最實在的選擇,從不是“選a還是選b”,是選了之後,敢不敢把日子過成“自己選的樣子”。就像阿勇的黃銅牌子,磨得越久,越亮;小宇扔掉的玻璃鑰匙,摔得越碎,越讓人明白——
能靠得住的,從來不是閃閃發光的幻象,是掌心磨出的繭,是腰上沉甸甸的牌子,是那句被阿勇掛在嘴邊的話:“俺娘說,力氣不會騙人,手藝不會騙人,日子更不會騙人。”
喜歡四合院:從工傷開始的逆襲請大家收藏:()四合院:從工傷開始的逆襲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