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陽把胡同曬得暖洋洋的,劉海中揣著個算盤,蹲在院門口的石墩上,眼珠跟著進進出出的人影轉。他這兩天心裡跟揣了隻兔子似的,老想著前兒聽二大媽說的事——街道辦薛秘書要來看望聾老太,據說還會帶些慰問品,保不齊有白麵和紅糖。
“他爹,回家吃飯了。”二大媽在門口喊,手裡的粗瓷碗沿磕出個豁口。
劉海中頭也沒抬:“再等等。”他屈起手指在算盤上撥了撥,嘴裡念念有詞,“薛秘書是區裡派來的,講究體麵,要是院裡有啥不周全的,指定得幫忙解決……”
二大媽歎了口氣:“你又打啥歪主意?薛秘書是來慰問老太的,你可彆添亂。”
“啥叫添亂?”劉海中把算盤往懷裡一塞,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我這是為院裡著想!你看那西牆,都塌了半拉,風一吹直掉土,薛秘書看見了,能不管?”
正說著,胡同口傳來自行車鈴鐺聲,一串清脆的“叮鈴”響。劉海中眼睛一亮,拽著二大媽往院裡縮:“來了來了!你聽我指揮!”
薛秘書穿著件藏青色中山裝,騎著輛鋥亮的“飛鴿”自行車,車後座捆著個鼓鼓的藍布包,想必就是慰問品。他剛停穩車,就見劉海中顛顛地跑出來,臉上堆著笑:“哎呀,薛秘書來啦!稀客稀客!”
“劉大爺客氣了。”薛秘書推起自行車,笑容溫和,“我來看看聾老太,順便了解下院裡的情況。”
“快請進快請進!”劉海中熱情地接過車把,往院裡引,“老太剛還念叨您呢,說您是大好人,心裡裝著咱街坊……”
兩人剛走到中院,劉海中突然“哎喲”一聲,身子一歪,竟往薛秘書的自行車上撞去。隻聽“嘩啦”一聲,車後座的藍布包掉在地上,裡麵的白麵袋摔破了口,雪白雪白的麵粉撒了一地,還混進不少塵土。
“哎呀!我的腰!”劉海中捂著腰蹲在地上,臉皺成個核桃,“薛秘書,您這車……咋突然晃了一下?”
薛秘書愣住了,他明明扶得穩穩的,怎麼會晃?再看地上撒的白麵,心裡咯噔一下——這可是給聾老太的,現在撒成這樣,可咋整?
“劉大爺您沒事吧?”他趕緊去扶劉海中,“要不我送您去衛生所看看?”
“不用不用……”劉海中擺擺手,卻遲遲不肯起來,眼睛直瞟地上的白麵,“就是老毛病犯了,歇會兒就好。倒是這白麵……可惜了,老太還等著包餃子呢……”
薛秘書心裡漸漸明白了,這哪是意外,分明是碰瓷。可對方是長輩,又是在院裡,鬨僵了不好看。他蹲下身,掏出塊手帕遞給劉海中:“劉大爺,實在對不住,是我沒扶穩車。這白麵我回頭再送一袋來,您看……”
“哎呀薛秘書你這是乾啥!”劉海中連忙擺手,卻悄悄把帕子揣進兜裡,“我不是那意思!就是……你看我這腰,怕是得貼幾貼膏藥,家裡那點錢,剛給小子交了學費……”
話裡的意思再明白不過。薛秘書歎了口氣,從兜裡掏出五塊錢,遞過去:“劉大爺,這點錢您拿著,買點膏藥,剩下的……買點營養品補補。”
劉海中眼睛一亮,手卻縮了縮:“這咋好意思……”嘴上這麼說,手卻飛快地接過錢,往袖口裡一塞,腰也不那麼疼了,慢慢站起身,“其實吧,我也不是訛您,主要是這院裡確實有難處。您看那西牆,都快塌了,孩子們在旁邊玩,多危險;還有那水龍頭,三天兩頭漏水,浪費多少水……”
薛秘書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西牆果然塌了個缺口,露出裡麵的黃土;水龍頭下的地麵濕漉漉的,確實在滴水。他皺了皺眉:“這些情況,之前怎麼沒報給街道辦?”
“這不想給您添麻煩嘛……”劉海中搓著手,笑得像朵菊花,“不過薛秘書您要是方便,能不能……”
“我知道了。”薛秘書打斷他,“西牆的事,我回去跟領導反映,儘快安排人來修。水龍頭我明天讓人來換個新的。”他頓了頓,補充道,“劉大爺,這些都是院裡該解決的事,不用搞這出。”
劉海中臉上有點發燙,嘴上卻應著:“是是是!薛秘書說得對!我這不是急糊塗了嘛!”
這時,葉辰背著工具箱從外麵回來,正好撞見這一幕,再看地上的白麵和劉海中那副模樣,心裡跟明鏡似的。他沒說話,隻是往聾老太屋裡走——老太耳朵背,怕是還不知道外麵的事。
薛秘書去看望聾老太時,劉海中一直跟在旁邊,噓寒問暖,比親兒子還周到。薛秘書臨走前,他又塞過去一把剛摘的青棗:“薛秘書嘗嘗,院裡樹上結的,甜著呢!”
薛秘書接過青棗,心裡五味雜陳。他知道劉海中是個愛占小便宜的,卻沒想到會用這種方式。可轉念一想,西牆和水龍頭確實該修,能借著這事解決了,倒也不算白被訛這五塊錢。
等薛秘書走遠了,劉海中立刻揣著錢往供銷社跑,回來時手裡拎著瓶二鍋頭,還有兩包油炸花生。二大媽在門口瞪他:“你真訛薛秘書的錢?就不怕人傳出去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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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話啥?”劉海中擰開酒瓶,“那錢是他自願給的!再說我這不也是為了院裡?你看,西牆要修了,水龍頭要換了,這都是好事!”他抿了口酒,砸吧砸吧嘴,“這酒就是香!比上次買的散裝酒強多了!”
葉辰從聾老太屋裡出來,正好聽見這話,忍不住搖了搖頭。他想起剛才薛秘書臨走時的眼神,帶著點無奈,又有點體諒——或許在薛秘書看來,這五塊錢能換院裡的安寧,值了。
傍晚時分,傻柱從廠裡回來,聽說了這事,氣得直罵:“劉海中這老東西!真是為了點錢啥都乾得出來!薛秘書多好的人,上次還給院裡送過過冬的煤,他也下得去手!”
“行了,少說兩句。”葉辰勸道,“西牆和水龍頭能修,也算是件好事。”
“好事?這叫啥事!”傻柱往石桌上一拍,“這要是傳出去,咱院的名聲都得被他敗光!”
正說著,劉海中端著碗出來,碗裡是煮花生,故意在傻柱麵前晃了晃:“柱子,來兩粒?薛秘書‘賞’的!”
傻柱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我嫌臟!”
劉海中也不惱,嘿嘿笑著往三大爺家走——他得去跟三大爺顯擺顯擺,自己是怎麼“憑本事”讓街道辦修牆換水龍頭的。
葉辰看著他的背影,覺得這人也挺有意思。一輩子算計著小利,卻歪打正著辦了件實事。或許這就是胡同裡的日子,沒那麼多是非分明,黑與白之間,總夾雜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灰色,卻也在這灰色裡,慢慢往前挪。
第二天一早,街道辦果然派人來修牆了,還帶來了新的水龍頭。劉海中跑前跑後地張羅,遞煙遞水,比誰都積極,仿佛這一切都是他費心爭取來的功勞。
薛秘書沒來,隻托修牆的師傅帶了袋白麵給聾老太。葉辰接過白麵時,師傅悄悄說:“薛秘書說,劉大爺也不容易,讓彆往心裡去。”
葉辰點了點頭,看著院裡忙碌的身影,心裡忽然明白,這胡同裡的事,就像劉海中那把算盤,劈裡啪啦算的都是小賬,可算來算去,總有些東西是算不清的——比如體諒,比如煙火氣,比如那些在算計裡悄悄辦成的好事。
陽光照在新修的牆頭上,黃土的氣息混著水泥的味道飄過來。劉海中站在牆下,眯著眼數修牆的磚塊,嘴角的笑藏都藏不住。葉辰知道,他這心裡,怕是又在盤算著下次該“訛”點啥了。不過沒關係,隻要這院還在,日子還過,這樣的戲碼,總會接著演下去,熱熱鬨鬨,也實實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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