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凜上車後，思緒早已飄遠。
記憶的碎片席卷而來：星海笨拙地用他最喜歡的梅子味蝦條安慰她；在她不自信時，認真地告訴她“很厲害”；即使很嫌棄很擔心她會把病傳染給他，卻還是背她去買藥；在她哭泣時，會打開手機電筒點亮黑暗，蹲在一起看飄落的銀杏樹葉；也會在被她捉弄時，明明嚇得要死，卻還要假裝很堅強……
和星海相處的時間，或許是所有人裡最短的。可柚凜從未想過，那些細碎的、關於他的瞬間，會被刻得這麼深。
今天便利店玻璃後，他望向她的眼神和無聲說出的話，讓她明白，他真的恨死了她。
可是……為什麼？
因為她的不告而彆嗎？
柚凜感到心臟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痛，她咬著唇，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也沒察覺到身邊聖臣散發的低氣壓，已經凝固至冰點了。
染發、見朋友、影山、此刻的魂不守舍……這些種種在聖臣腦中串聯起來，都指向了一個清晰的答案，她是在想某個男人。
是影山……還是……
“若利，”柚凜突然出聲問，“找過你吧？為什麼不把我的聯係方式給他？”
聖臣沒有回應，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驟然收緊。
柚凜真是問了一個……殘忍的問題啊。她明明……是知道的，知道他的……心。
“若利？叫得真親密。”聖臣冷淡道。
柚凜倍感冤枉，下意識解釋：“欸？因為聖臣是這樣叫的他啊，我是跟著你叫的。”
“……”
聖臣直視前方路況，沒有看她，字句帶著些許扭曲的占有欲：“不想給任何一個人。讓我把你的聯係方式推給其他人……做不到。”
“哦……”柚凜低著頭，希望用沉默岔開話題。
……
自從白天見到若利和星海，柚凜就一直心緒不寧。
躺回床上，她的指尖在手機屏幕上刪刪減減，最終還是將思考許久的話發了過去。
[柚凜：我今天……遇到若利了。很突然的，就遇到了。感覺若利變得比以前更可靠了？
柚凜：很想念覺，覺要好久回國呀？]
法國巴黎。
天童盯著那行字，手指懸在屏幕上方，內心不安。
柚凜遇到若利了？！
他們會說些什麼？
[天童：上半年就能回來了。
天童：遇到若利……柚凜高興嗎？]
柚凜幾乎是秒回，隔著屏幕就能窺到她的興奮。
[柚凜：當然高興啊！是若利誒！不過……我很擔心他會不會……討厭我……]
天童的嘴角扯出一抹笑，卻不帶任何溫度。
“我們……怎麼可能會討厭你？”
“每個人……都愛死你了啊。”
“怎麼可能討厭……”
他不由想到了那個說過“恨”和“討厭”的白布，可這“恨”和“討厭”裡又摻雜著了多少因愛生恨，求而不得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