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牧野安靜了幾秒鐘,開口:“我們還沒離婚。”
這話他說過好幾次了。
林西音輕輕笑了一聲。
當然不是因為開心才笑的。
安靜了幾秒鐘,她開口:“裴牧野,你是不是覺得,不管有沒有感情,不管對方是什麼人,隻要有需要,就可以上床。”
裴牧野眸子漆黑,目光幽深。
他沒說話,隻是那麼深深地看著林西音。
林西音心裡一顫,移開了目光。
裴牧野聲音清冷地開口:“我們是夫妻,我有需求,不找妻子,你告訴我,我要去找誰?”
“我們馬上要離婚了。”林西音說:“這種事,你可以和沒有感情的人做,對不起,我不行。”
沒結婚以前,林西音和裴牧野沒怎麼接觸過,她聽得最多的,是旁人說裴牧野“清冷俊美、不近女色”。
這樣一個有權有勢的男人,私生活乾淨得像是一張白紙。
甚至有人懷疑他不喜歡女人。
可結了婚以後才知道,裴牧野根本是一個重欲的衣冠禽獸。
她才知道,什麼克己複禮,嚴謹高冷,上了床,這些詞和男人都沒有了關係。
哪怕兩人已經商議好了要離婚,他還能和她做這樣的事。
她動心,動情,才願意在他身下舒展身體。
可如果她不喜歡了,就根本不想和裴牧野有任何的親密接觸。
更彆說上床。
但顯然,裴牧野不是這樣。
他心裡有明清婉,但和林西音上床的時候,勇猛,激烈,哪一次不是把她折騰到半死?
林西音在心裡自嘲,這樣的男人,她早該放下了。
“你不行?”
耳邊響起裴牧野愈加清冷的聲音:“要我幫你回憶一下,你在我身子底下,雙腿纏著我的腰,勾著我不放的模樣嗎……”
林西音隻覺得羞恥難堪。
類似的話,裴牧野不止說過一次。
或許,他這樣的人,從來不知道尊重兩個字怎麼寫。
林西音壓下心底的痛楚,讓自己忽略這份恥辱。
“裴牧野,你下車吧。”
林西音低著頭,裴牧野看過來,隻看到她蒼白如紙的半張臉。
裴牧野沒動。
林西音也不去看他,兩人無聲地僵持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裴牧野才開口:“我今天交了住院押金。”
林西音猛地去看他。
裴牧野再次開口:“五十萬。”
林西音嘴巴微微張開,目光裡帶著顯而易見的意外和驚訝。
“不需要說謝。”裴牧野又冷聲開口:“現在可以開車了嗎?”
林西音腦子裡空白了一瞬,後知後覺明白了裴牧野是什麼意思。
上次他交了五十萬的住院押金,她道謝,他說讓她彆隻是口頭答謝,然後讓她陪著去參加了晚宴。
今天,他沒說彆的,但意思顯而易見。
想謝,那就讓他去她那兒。
用身體,在床上謝。
恥辱和憤怒幾乎是一瞬間,讓林西音白了臉。
她深吸一口氣,隻覺得胸腔壓抑得厲害,帶著絲絲縷縷的疼。
裴牧野彆說不尊重他,他甚至……甚至把她當成風月女子,給錢就能隨意侮辱。
林西音從來沒有看不起任何職業,即便是靠出賣肉體為生的,她也覺得,如果不是走投無路,沒有人願意做那樣的行當。
但她萬萬沒想到,在裴牧野心裡,她也是可以隨意出賣肉體的女人。
一時之間,除了羞恥難堪,林西音終於明白了,哀莫大於心死是什麼意思。
“我會把錢還給你。”
林西音多想拿著五十萬,砸在他那張臉上。
可她沒錢。
“還我?”裴牧野似乎是笑了一聲:“連著之前那五十萬嗎?”
林西音羞憤欲死,死死抓著方向盤,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走吧。”
裴牧野的聲音,雲淡風輕,帶著上位者獨有的輕鬆,遊刃有餘。
聽在林西音耳裡,卻隻有羞辱和難堪。
她的手,甚至都開始發抖,幾乎握不住方向盤。
淚水模糊了視線,林西音咬著牙,不想讓眼淚流出來。
可她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肩膀輕顫,喉嚨酸澀,眼眶發脹。
車廂裡一片安靜,裴牧野一時也沒有再說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西音鬆開了方向盤,解開安全帶,然後推門下車。
她就這麼義無反顧地朝前走去,頭也不回。
裴牧野看了她幾秒鐘,然後下車,大步追上去。
他去拉她的手臂,被她一下甩開。
他去攬她的肩膀,林西音抬腿就要跑。
裴牧野突然上前,強硬地把人攬在懷裡,下一秒,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不顧她的掙紮,快步走到自己的車前,把人扔在了後座。
林西音身上跟裝了彈簧似的,裴牧野剛起身,她就彈了起來,伸手要推開裴牧野,然後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