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語,如同溫暖的泉水,一點點浸潤著鶴風乾涸冰冷的心田。那沉重的迷茫和巨大的不甘,似乎被這無條件的信任和支持,稍稍衝淡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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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奉·安眠
溫暖的水流,愛人般的服侍,讓鶴風緊繃的神經徹底放鬆下來。傷痛在藥浴中緩解,疲憊如同潮水般上湧。
他靠在池邊光滑的玉石上,幾乎要沉沉睡去。
就在這時,楚靈的動作微微一頓。她清澈的碧眸凝視著鶴風布滿傷痕卻依舊棱角分明的側臉,眼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眷戀、心疼和一種近乎獻祭般的決然。
她知道主人此刻身心俱疲,根本無心於此。
但她也知道,主人承受的壓力有多大,他需要釋放,需要慰藉,需要最原始的生命連接來確認自己的存在,來驅散那深入骨髓的冰冷與孤獨。
她輕輕俯下身,溫潤的唇瓣帶著無限的溫柔與憐惜,印在鶴風布滿歲月痕跡的臉上。
然後,如同一條靈巧而溫順的美人魚,緩緩滑入水中,靠近他。
她的動作帶著一種獻祭般的虔誠。溫熱的池水微微蕩漾,霧氣氤氳。
沒有言語,隻有最直接、最原始的撫慰與奉獻。
她要用自己的一切,去溫暖主人那顆在血與火中幾乎凍結的心,去填補他巨大的空虛與迷茫,去告訴他——他依舊被深愛著,被需要著,他並非一無所有。
鶴風的身體微微一僵,隨即在那無條件的接納與溫柔的撫慰中徹底放鬆下來。
他閉上眼,發出一聲悠長的、仿佛卸下了萬鈞重擔的歎息。
他不再抗拒,任由那溫暖的浪潮將自己淹沒。
在這片隻屬於他和楚靈的私密水域裡,他不再是肩負文明存亡的統帥,不再是滿手血腥的戰神,隻是一個傷痕累累、渴望溫暖與安寧的男人。
他放下了所有的矜持與偽裝,將自己最真實、最脆弱的一麵,完全展露在這個陪伴了他六千年的天使麵前。
不知過了多久,鶴風在極致的疲憊與釋放後,楚靈攙扶著他,來到熟悉的臥房。
房間布置簡潔而溫馨,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屬於楚靈身上的草木清香。
窗外,是天城混亂的夜空,遠處星際港方向依舊閃爍著混亂的能量光芒和飛船起降的流光。
“主人,您需要休息。”
楚靈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溫柔,她扶著鶴風在寬大的床邊坐下。
鶴風確實已經疲憊到了極點。身體的重傷,精神的巨大消耗,在楚靈身邊徹底放鬆後,那根緊繃的弦終於到了極限。
他甚至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有了,隻是順從地點了點頭。
楚靈沒有離開。她側身坐在床邊,輕輕拍了拍自己並攏的、穿著柔軟絲裙的大腿,如同哄慰一個極度疲憊的孩子:“躺下吧,主人。什麼都彆想。”
鶴風幾乎沒有猶豫,將沉重的頭顱緩緩枕在了楚靈溫暖而富有彈性的大腿上。
一股熟悉的、令人無比安心的氣息瞬間將他包圍。
臉頰貼著絲滑的裙料,能感受到她肌膚傳來的溫潤熱度。
那感覺,比他睡過最昂貴的冰絲床榻還要舒適千百倍。
楚靈的手,帶著令人放鬆的微涼,輕輕地、有節奏地拍打著鶴風的後背,動作溫柔得如同羽毛拂過。
另一隻手則輕柔地梳理著他略顯淩亂的黑發,指尖偶爾拂過他緊蹙的眉心,試圖將那深深的憂慮撫平。
“睡吧,主人…”楚靈的聲音低柔得如同夢囈,帶著一種催眠般的魔力,“天城的事,有雷恩他們…追兵…暫時還遠…您太累了…需要休息…”
沒有多餘的言語,隻有輕柔的拍撫,和那令人心安的氣息。緊繃了太久太久的神經,在這絕對的信任和安寧中,終於緩緩鬆弛下來。
沉重的眼皮再也無法支撐,鶴風沉重的呼吸逐漸變得悠長而平穩,緊鎖的眉頭也微微舒展開來。
不過片刻,這位在怒海血戰中屠戮無數、在絕境中力挽狂瀾、背負著三十萬火種未來的“戰神”,就這樣枕在唯一能讓他放下所有防備的女人的腿上,像一個找到了歸處的孩子,沉沉地睡去。發出輕微而均勻的鼾聲。
楚靈低下頭,翡翠般的眼眸溫柔地凝視著鶴風沉睡中依舊帶著一絲疲憊和堅毅的側臉。
指尖小心翼翼地拂過他臉頰上一道尚未完全愈合的細小血痕。她的眼中充滿了幾乎要溢出來的心疼,以及一種近乎虔誠的守護之意。
窗外的混亂與喧囂仿佛被隔絕在另一個世界。房間裡,隻剩下輕柔的呼吸聲,和那一下下、仿佛能撫平一切創傷的溫柔拍撫。
鶴風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沒有噩夢的侵擾,隻有深沉如同回歸母體般的安寧。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楚靈溫柔注視著他的翡翠眼眸,以及窗外已經變得相對平靜、但依舊籠罩在撤離緊張氛圍中的天城晨光(人工模擬)。
“主人,您醒了。”楚靈的聲音帶著一絲欣喜,手上的動作依舊輕柔,“感覺好些了嗎?”
鶴風動了動身體。雖然依舊沉重酸痛,但內腑的翻騰感和傷口的劇痛已經大為緩解。
精神上的疲憊雖然還在,但那種瀕臨崩潰的沉重感已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靜下來的力量。楚靈的療傷藥和這難得的深度睡眠,效果驚人。
“嗯。”鶴風坐起身,聲音雖然還有些沙啞,但已恢複了往日的沉穩,“我睡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