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搖搖頭，袍角拂過泛著金光的水麵：“如煙小姐，頹廢救不了任何人。”他枯瘦的手指摩挲著胡須，眼中雖有悲憫卻透著不容置疑的銳利，“生死本是定數，逝者已矣，活人若總困在過去，不過是拿彆人的結局懲罰自己。”
他望向遠處流轉的金色漣漪，聲音忽然變得悠遠：“我困在此地千年，見過太多迷失的靈魂。你不是第一個闖入這空間的穿越者，卻該是最後一個——”話音未落，他袖中飄出幾縷流光，化作玉簡懸浮半空，“我教過前人的術法，自會傳於你。如何修煉、何時用、對誰用，皆是你的選擇。”
老者轉身時，銀發在金光中微微晃動：“這空間能映照人心執念，卻也藏著破局的鑰匙。想救自己，先放下那具空殼的幻影吧。”
老者雙掌一合，指間迸出細碎金光，如流螢彙聚成一卷古樸卷軸。那卷軸邊緣以金鳳龍紋鑲邊，凸起的金色符文似活物般遊動，每道紋路都泛著溫潤靈光，仿佛有細碎星芒在其中流淌。
柳如煙猛地睜開眼，淚水未乾的睫毛顫動著，抬頭望向卷軸時，隻見它在老者掌心緩緩展開。卷首處以古篆刻著三字——「法神光十術」，字跡周遭環繞著淡金色氣旋，符文隨氣流起伏，竟隱隱傳出鐘鳴般的嗡響。每道符文都似蘊含天地法則，時而凝聚成火焰狀，時而化作流水形，光影變幻間，竟在卷軸上方投映出十道模糊的虛影：或有雷霆劈裂蒼穹，或有草木瞬間枯榮，或見虛空中浮現金戈鐵馬……
“此乃破局之匙。”老者指尖點過卷軸，符文光芒大盛，“十術分天地人三卷，卷一‘化形’可窺虛實，卷二‘破妄’能斬心魔，卷三……”他忽然住口，將卷軸推向柳如煙，“能否參透，全看你是否願放下執念。”
老者指尖輕點卷軸，金光如細雨灑落：“欲修此術，先忘凡塵。”他的聲音似有魔力，讓柳如煙眼神逐漸空蒙。
“忘卻凡塵……”她喃喃重複，指尖觸到卷軸的刹那，金色符文突然湧入眉心。第一卷“化形術”的要義如洪流般衝開意識——需以念為筆，化虛為實。她踉蹌起身，模仿老者先前的手勢，雙掌虛合間卻隻溢出幾縷零散金光。
“心不靜，形必散。”老者負手而立，看著她因執念顫抖的指尖，“你每動一次念，想的都是木辛梓的體溫，馬子墨的眉眼，這般牽掛如何化形？”
柳如煙猛地一震，咬著唇逼退眼眶的熱意。她閉上眼，強行將記憶裡桃花樹下的誓言、沙漠裡的暴雨都壓進心底，隻專注於掌心的氣流。當第一縷金光凝聚成半透明的蝶影時，她聽見自己的心跳在寂靜中擂鼓——原來忘卻不是抹去，而是將愛恨封存在術法流轉的脈絡裡，等破局那天再開匣。
柳如煙盤膝坐於金光水麵，雙目輕闔。當最後一絲對凡塵的眷戀如青煙散去，掌心的金光陡然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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