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涵愣了愣，漆黑的瞳孔微微收縮：“咱倆一般大，你認識我父親？”他的聲音陡然轉厲，帶著被戲耍的怒意，“你在耍我？！”
“沒有！我沒有耍你！”文文連忙搖頭，語速快得像蹦豆子，“你父親有個兄弟叫馬稱涵，他們倆一起開啟了極惡時代！我和他們是朋友！還有十二娘，你看最近的報紙了嗎？她改名成莫舒羽了！真的，我和她都親身經曆過，我們跟馬一、馬稱涵都是朋友！”
馬涵怔住了。
極惡時代、馬稱涵……這些名字像生鏽的鑰匙，猛地撬開了他記憶深處那扇塵封的門。他確實從馬一口中聽過“馬稱涵”，但每次都被父親潦草帶過，語氣裡的複雜情緒，他那時還讀不懂。
他是馬一唯一的兒子，卻從未感受過父愛。從小就在廝殺與背叛中長大，地獄般的訓練營是他的搖籃，血與骨是他的玩伴，母親的名字更是一個從未被提及的謎。馬一對他而言，隻是一個遙遠而冰冷的符號，一個讓所有人恐懼他的理由。
文文的話，像一顆石子投進他死寂的心湖，蕩開圈圈漣漪。
但這份漣漪很快被他壓了下去。馬涵轉過頭，不再看文文，目光落在蜷縮的水牛身上，聲音裡的殺氣陡然暴漲，像無形的利刃，幾乎要將空氣割碎：“你呢！”
那股氣勢比剛才強盛數倍，仿佛要直接把人擠壓得頭破血流！
水牛渾身一顫，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嗚咽，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隻能死死閉著眼，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馬涵冷哼一聲，不再理會她，也不再看文文，重新靠回冰冷的牆壁，閉上眼睛。牢房裡再次陷入死寂，隻是那股殺氣，卻比剛才更重了，像一張無形的網，將三人牢牢罩在其中。
文文看著馬涵冷漠的側臉，又看了看抖得不成樣子的水牛，張了張嘴，終究沒敢再說話。她能感覺到，這個少年的心裡，藏著比黑暗更沉的東西。
而牢房外，一道細微的影子貼著牆壁滑過，停在門外——是莉莉絲的眼線。她將裡麵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記在心裡，轉身消失在通道的陰影中。
馬稱涵、莫舒羽、文文……這些名字，很快就會傳到更上層的耳朵裡。
地下第五層的黑暗，似乎更濃了。
牢房對麵的陰影裡，突然傳來一陣沉重的呼吸聲，像是有什麼龐然大物在活動。那道影子緩緩站起身，竟比整個籠子的牆板還要高，整副麵孔和身體都隱在黑暗中，隻有眼睛和嘴巴像兩盞紅燈，在陰影裡亮得刺眼。
“你長大了，小孩。”怪物的聲音像巨石滾動，震得牢房的牆壁都微微發顫。
他說著，緩緩探出身，走出了陰影。馬涵也順勢抬頭，看清對方的瞬間，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金豬叔叔！你怎麼也在這裡？”
金豬——這個身高近三米的巨人，渾身上下都綴滿了黃金首飾，衣服、褲子、鞋子、帽子，甚至連頭發和牙齒都鍍著一層厚厚的黃金，連麵部都覆蓋著黃金麵具，一舉一動都閃著晃眼的金光，活脫脫一個移動的黃金堡壘。
“哎呀小馬！”金豬咧嘴一笑，黃金牙齒在燈光下泛著光，“這不是聽說你要來監獄受罪嗎？我就跟著過來了。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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