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焚屍爐的哭聲
"熄火！關車燈！"我暴喝一聲，天蓬尺上的北鬥紋泛起刺目血光。陳實的手指幾乎是在痙攣中拍下開關，越野車瞬間墜入濃稠如墨的黑暗。山風裹挾著腐肉與鐵鏽混合的腥氣撲進車窗，遠處山穀裡漂浮的幽藍光點突然詭異地明滅，宛如無數雙在黑暗中眨動的鬼眼。
平山道士手中的羅盤發出刺耳嗡鳴，青銅指針發瘋般在"離"位打轉，"怨氣凝如實質，此地已成鬼域！"他拂塵上的五帝錢劇烈震顫，古銅色的錢幣表麵迅速泛起血紅色鏽斑。張玉龍抽出桃木劍的刹那，雷紋竟滲出暗紅液體，劍身發出龍吟般的悲鳴，劍格處的饕餮紋仿佛活過來般扭曲嘶嚎。
我咬破舌尖念動請神咒，蟒天花的力量如寒冰順著脊椎刺入腦髓。再睜眼時，世界已化作陰森的青灰色——山穀底部，雷春景三人正圍著昏迷的林小雨，用登山鎬在地上劃出防禦圈。數十個半透明人影如蛆蟲般蠕動著逼近，他們身上的囚服破破爛爛，胸口還掛著編號鐵牌，脖頸處的傷口裡不斷湧出黑色霧氣。
"他們撐不過兩小時。"蟒天花的聲音在我顱骨內轟鳴，帶著百年不散的怨恨，"那丫頭的魂魄快被抽乾了！"陳實的電磁探測儀突然爆出電火花，猩紅的讀數瘋狂跳動，"地下有大型金屬結構！這波動...是地下工事，和731部隊檔案裡的結構圖一模一樣！"
黃小花突然跪倒在地，雙手死死捂住耳朵，清秀的麵容因痛苦扭曲變形："好多孩子在哭...他們說冷，說疼..."順著她顫抖的手指望去，山穀深處一座鏽蝕的水泥建築若隱若現。圓頂煙囪上纏繞的藤蔓滲出黑色黏液，斑駁牆麵上褪色的旭日旗圖案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油光，爐口飄出的青煙竟凝成一張張痛苦扭曲的人臉。
"張玉龍、陳實去救人！"我將鎮魂鈴狠狠係在腰間，鈴舌撞擊聲驚得夜梟發出淒厲的慘叫，"我們去焚屍爐斷了邪祟根源！"黃小花遞來的藥瓶還帶著體溫，瓶身卻結滿白霜："含在舌下能撐三小時，但...他們太強了..."她掌心的天罡印突然黯淡，裂痕如蛛網般蔓延。
白骨在腳下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我們每走一步，地麵就滲出黑色血水。蟒天鳳的斬妖劍突然出鞘，劍鋒指著左側陰影："有東西過來了！"腐肉撕裂的聲音由遠及近，一個畸形生物從血水中爬出——它四肢反折，頭顱180度扭轉，裂開至耳根的嘴裡垂著半米長的舌頭，舌尖分叉如蛇信，滴落的黏液腐蝕著地麵。
"是地縛靈！"平山道士甩出的符紙在空中自燃，"被改造成活體兵器的受害者！"我的天蓬尺狠狠砸在怪物天靈蓋，它發出玻璃碎裂般的慘叫，化作一灘腥臭的黑水。蟒天鳳的劍光織成金色大網，卻在觸及焚屍爐的瞬間被吞噬。爐口青光大盛，所有地縛靈同時跪拜，鐵門緩緩開啟時，帶出一股令人作嘔的屍油味。
穿白大褂的透明女影飄然而出，胸前"高橋"的名牌泛著血光。她手中的手術刀滴著黑色屍油，身後拖拽的血色臍帶末端，係著十幾個孩童靈體。那些孩子空洞的眼窩裡爬出蛆蟲，卻仍保持著被解剖時的姿勢，脊椎被生生扯出，像扭曲的麻花。"新的實驗品...終於來了..."她的聲音像是指甲刮擦黑板，每一個字都帶著病態的興奮。
高橋加代抬手的瞬間，無數蒼白手臂破土而出，指甲縫裡嵌著腐爛的皮肉。黃小花咬破舌尖將鮮血噴在天罡印上，金光暫時逼退屍手，但印麵的裂紋中滲出黑色霧氣。"她就是高橋加代！"蟒天花在我體內發出痛苦的嘶吼，百年前的劇痛順著脊椎蔓延，"當年用活人做細菌實驗的主謀！"
高橋突然僵住，空洞的眼眶裡亮起兩點幽藍鬼火："蛇妖...原來是你！"她猛然撲來，手術刀劃過的空氣發出尖銳的嘶鳴。千鈞一發之際，平山道士的拂塵纏住她脖頸，沾染朱砂的塵絲燃起幽冥鬼火。女醫生發出非人的厲嘯，焚屍爐口噴出的黑色濃霧將我們吞噬。
刺鼻的福爾馬林氣味湧入鼻腔，我驚恐地發現置身於1944年的實驗室。聚光燈下，十二歲的男孩小豆子被鐵鏈固定在手術台上，腹部被劃開的皮肉外翻，還在跳動的心臟暴露在空氣中。高橋戴著橡膠手套的手正在摘除他的肝臟，嘴角掛著扭曲的笑容："多完美的樣本..."
"小豆子彆怕。"她溫柔地擦拭男孩額頭的冷汗，卻將注射器刺入他的心臟，"很快就不疼了。"男孩突然睜眼，瞳孔裡映出她扭曲的笑臉："姐姐為什麼要殺我？"現實中的我猛地捂住胸口，仿佛真的感受到手術刀劃開皮肉的劇痛。實驗室角落的鐵籠裡，蟒天花被注入蛇毒的身體正在抽搐，鱗片片片脫落。
"原來如此..."我握緊拳頭，指甲刺破掌心，鮮血滴落在地竟化作黑色符文。幻境突然扭曲，浸泡在福爾馬林裡的器官開始瘋狂跳動，小豆子的屍體坐起身，空洞的眼窩對著高橋微笑。女醫生癲狂地記錄數據："看啊！離體器官還能保持活性！這是帝國醫學的偉大突破！"
"夠了！"天蓬尺重重砸在地麵，符文迸發的金光撕碎幻境。真實世界裡，高橋的靈體被震退三丈，她的白大褂下露出半截腐爛的軀體，肋骨間還插著當年解剖蟒天花的手術刀。蟒天鳳抓住機會斬斷血線，十幾個孩童靈體發出解脫的哭聲，逐漸變得透明。
然而焚屍爐深處傳來鐵鏈崩斷的巨響，一個由無數殘肢拚接的巨型靈體破土而出。它的軀乾由士兵骸骨組成，手臂是婦女的斷肢，而頭部赫然是林小雨痛苦扭曲的臉！她的皮膚下不斷隆起蠕動的腫塊，每一個都頂著張扭曲的人臉。"小心！"平山道士甩出八卦鏡，鏡麵映出令人作嘔的畫麵——這具怪物體內，無數怨靈正在相互撕咬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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