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一把。"我咬牙,天蓬尺重重頓地,"蟒天花,護住吳生宇心脈!黃小花,準備接應黃祖珍的生魂!正一道長維持金光八卦!陳實乾擾邪修施法!張玉龍..."
"明白。"張玉龍抹去嘴角血跡,艱難站起,雙劍交叉胸前,"我會爭取時間。"
計劃在電光火石間形成。我深吸一口氣,天蓬尺藍光大盛,猛地指向吳生宇:"醒!"
蟒天花的陰陽鏡射出一道灰蒙蒙的光束,精準沒入吳生宇眉心。他身體劇烈抽搐,眼皮顫抖著睜開,眼神渙散茫然。
"吳生宇!"我厲喝,聲音中灌注了蟒家仙的法力,直刺他混沌的意識,"看著囚籠!看著你的妻子!"
吳生宇的視線緩緩移動,當看到囚籠中黃祖珍那瀕臨破碎的魂體時,渙散的瞳孔猛地收縮。
"祖...珍..."他嘶啞的聲音如同砂紙摩擦。
這一聲呼喚,如同投入平靜水麵的巨石。
囚籠中的黃祖珍魂體劇烈顫抖,灰敗的顏色泛起一絲微光。而武玉玲的怨魂則發出刺耳的尖嘯,幽綠鬼火暴漲!
"你記得她!卻忘了我!"怨魂的聲音撕裂了空氣,無數黑色觸手如利箭般射向吳生宇,"荷花塘的水那麼冷!那麼黑!你為什麼不來救我!"
"護!"正一道長暴喝,金光八卦急速旋轉,勉強擋住第一波觸手攻擊,但屏障上已經出現蛛網般的裂紋。
"吳生宇!"我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聲音如雷貫耳,"武玉玲是誰?當年發生了什麼?說出來!這是唯一救你妻子的機會!"
吳生宇的眼神漸漸聚焦,痛苦、悔恨、恐懼在其中交織。他顫抖著嘴唇,聲音細若遊絲:"玉玲...是...是我下鄉時的..."
"住口!"一名邪修突然暴起,手中淬毒短刃直取吳生宇咽喉!張玉龍劍光如電,險之又險地將其攔下,但自己也被震退數步,麵色更加蒼白。
"繼續!"我催促道,同時天蓬尺橫掃,逼退另一名撲來的邪修。
"...是我下鄉時的鄰居。"吳生宇的聲音漸漸清晰,每說一個字都像在忍受極大的痛苦,"那年...七月初一...我生日...她約我去荷花塘..."
武玉玲的怨魂突然靜止了,幽綠的鬼火微微閃爍。
"她說...有重要的話告訴我..."吳生宇的眼淚混著血絲滑落,"但我...我因為收到返城通知...太高興...喝多了...忘了赴約..."
地下室的溫度驟降,黑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地麵蔓延。怨魂的頭發瘋狂舞動,聲音卻詭異地平靜下來:"然後呢?"
"第二天...他們說你失足落水..."吳生宇痛苦地閉上眼,"我...我不敢說出真相...怕影響回城...我...我逃了..."
這壓抑了數十年的懺悔如同一把鑰匙,插入鏽蝕的鎖孔。
怨魂靜止了。所有黑色觸手懸在半空,不再進攻。幽綠的鬼火微微搖曳,竟顯出幾分人性化的迷茫。
"你...忘了?"她的聲音忽然變得很輕,很年輕,就像一個真正的十八歲少女,"就...就這樣...簡單?"
整個怨念場出現了短暫的凝滯。黃小花抓住機會,天罡印光芒大放,一道純淨的治愈之光穿透囚籠,將黃祖珍的魂體溫柔包裹。
"現在!"蟒天花冰冷的聲音響起。
陰陽鏡瞬間翻轉!混沌的一麵籠罩怨魂,澄澈如水的另一麵則照向吳生宇!一道無形的橋梁在他們之間建立!
"直麵你的罪孽!"我高舉天蓬尺,所有法力傾注其中,"吳生宇!說出你真正的悔恨!"
吳生宇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拉起,跪在地上,淚流滿麵:"玉玲...我對不起你...這些年...我每次過生日都會想起你...我建孤兒院...捐學校...都是...都是為了贖罪..."
怨魂周身的黑氣開始不穩定地波動。
"不夠!"蟒天鳳厲喝,"更深層的!你心底最黑暗的秘密!"
吳生宇渾身一震,眼神變得極度痛苦:"我...我後來查過...那晚...那晚你可能是要告訴我...你懷了我的..."
最後一個字幾乎微不可聞,卻如同驚雷炸響!
怨魂猛地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嘯!整個地下室劇烈震動!牆壁上的血紋瘋狂蠕動,如同千萬條痛苦掙紮的血管!
"你...知道?!"怨魂的聲音完全變成了少女的尖叫,"你知道我們的孩子和我一起...在那冰冷的塘底...躺了四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