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虛影隻是脖頸歪斜了一瞬,傷口處便湧出更多鬼火,彙聚成巨大的鬼臉,朝著眾人噴出毒煙。黃小花強撐著舉起天罡印,金光與毒煙相撞,發出令人牙酸的腐蝕聲,她的手臂瞬間布滿黑斑。
張玉龍的桃木劍引動的天雷被杉山元雄的鎖鏈儘數吸收,鎖鏈反而膨脹數倍,如巨蟒般纏住他的身軀。“這些鎖鏈……是用活人祭煉的!”陳實的設備瘋狂報警,“它們在吸食我們的生命力!”他冒險啟動能量過載模式,激光劍射出的藍光卻被鎖鏈上的頭顱吞噬,三顆頭顱反而變得更加猙獰。
湖底的漩渦中心,安藤家吉與杉山元雄開始融合。他們的身體如融化的蠟油般流淌,最終形成一個三頭六臂的怪物:中間的頭顱是安藤家吉的獰笑,兩側分彆是杉山元雄的怒容與一顆不斷開合的血盆大口。怪物的每隻手上都握著不同的凶器,其中一隻手竟托著燃燒的太陽——那根本不是真正的太陽,而是由萬千惡路神之火凝聚成的火球,散發著足以融化血肉的高溫。
“紫薇星鬥,萬法歸宗!”我咬破舌尖,將靈力與精血儘數注入紫薇劍。劍身光芒暴漲,化作貫穿湖底的光柱。怪物發出震天怒吼,六隻手臂同時揮動,凶器與火球齊出。光柱與攻擊相撞的瞬間,整個水庫都在震顫,水麵上掀起數百米高的巨浪,岸邊的山體開始崩裂。
千鈞一發之際,那些恢複清明的亡魂突然圍聚在我身邊。他們的身軀在光芒中變得透明,卻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其中為首的亡魂正是筱塚義男,他的眼神不再瘋狂,而是充滿懺悔:“讓我們來終結這一切!”亡魂們化作流光融入紫薇劍,劍身光芒更勝,竟在光柱中凝結出巨大的星圖。
星圖籠罩下,怪物發出淒厲慘叫。它的皮膚開始皸裂,從裂縫中鑽出無數螢火蟲大小的鬼火。這些鬼火不再具有攻擊性,而是帶著溫暖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湖底。安藤家吉與杉山元雄的虛影在光芒中逐漸消散,化作點點星光。蟒天鳳從巨蟒腹中被吐出,雖然狼狽,卻並無大礙。
當最後一絲邪祟消散,水庫恢複了平靜。月光透過清澈的水麵灑下,那些亡魂們圍繞著我,深深鞠躬。筱塚義男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我們的罪孽,終於償還了。”說罷,他們緩緩沉入湖底,化作閃爍的光點,永遠沉睡在這片水域。
我拖著疲憊的身軀遊向水麵,同伴們的身影在光暈中若隱若現。正一道士用最後的靈力修補著破損的堤壩,陳實的設備顯示能量讀數終於歸零,黃小花在蟒天花的攙扶下,天罡印的光芒又開始緩緩亮起。張玉龍握緊桃木劍,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麵,低聲道:“真的結束了嗎?”
夜色中,我望著平靜的水庫,心中卻無法安寧。誰也不知道,這片承載著太多怨念與罪孽的水域下,是否還藏著更深的秘密,又會有怎樣的未知,在黑暗中等待著我們……
月光將村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何紅軍顫抖著雙手遞來一碗米酒,渾濁的液體在碗中泛起細小漣漪,倒映著他眼角未乾的淚痕:“任大師,這些天村子裡連狗吠聲都沒了,大夥總算能睡個囫圇覺。”我接過碗,酒液入口卻帶著股揮之不去的鐵鏽味,喉間泛起的腥甜讓我想起湖底那團吞噬一切的黑色漩渦。
蟒天鳳擦拭著斬妖劍上未乾的黏液,劍鋒突然發出嗡鳴,劍身上浮現出細密的裂紋。“不對勁。”她盯著劍身,鱗片紋路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青芒,“這些天夜裡,我總能聽見水底傳來鎖鏈拖拽的聲音。”正一道士的拂塵無風自動,枯黃的馬尾毛簌簌掉落,他撚起一根毛發,上麵纏繞著細小的冰晶:“寒意從湖底往上滲,這不是自然形成的陰氣。”
第七日黃昏,陳實的設備突然發出刺耳警報。暗紅色的光點在屏幕上瘋狂閃爍,像極了某種生物跳動的心臟。“能量波動集中在水庫中央!”他的聲音帶著電子音的顫抖,“頻率是之前的三倍,而且……”屏幕突然炸開刺目的藍光,設備外殼滲出黑色液體,“它在反向入侵我的係統!”
我們趕到水庫時,水麵漂浮著大片死魚,它們的眼睛呈現詭異的靛藍色,鱗片上布滿蛛網般的裂痕。蟒天花舉起陰陽鏡,鏡麵瞬間蒙上一層白霜,映出的畫麵讓她瞳孔驟縮:水下百米處,無數條半透明的手臂正從淤泥中伸出,每隻手掌都托著一盞泛著紫光的燈籠,在黑暗中組成巨大的八卦陣圖。
“是八岐燈陣!”正一道士的白發被氣浪掀起,“這是上古巫術中用來鎮壓極凶之物的陣法,如今卻被用來……”話未說完,水麵突然炸開血紅色的水花,九條巨大的蛇尾破水而出,鱗片間鑲嵌著無數人類骸骨,尾尖滴落的黏液腐蝕著岸邊的岩石,發出“滋滋”聲響。
我揮動紫薇劍,劍刃卻在觸及蛇尾的瞬間被凍住。刺骨的寒意順著劍身爬上手臂,皮膚表麵結出細密的冰紋。“小心!這些蛇尾是由怨念凝結的冰魄!”黃小花的天罡印泛起柔和金光,卻在接近蛇尾時被吞噬,化作一縷青煙。其中一條蛇尾突然分裂,末端長出猙獰的蛇頭,張開的巨口中噴出幽藍色的火焰,所到之處,空氣扭曲變形,連月光都被染成了詭異的靛色。
陳實將一枚微型炸彈嵌入蛇尾,爆炸的火光卻被冰層瞬間吸收。“它們在吸收熱能!”他狼狽地翻滾避開,腰間的激光劍突然失控,調轉槍口指向自己,“設備被乾擾了,這些東西……像是有智慧!”張玉龍引動天雷劈向蛇陣,雷光卻被燈籠陣圖折射,反而擊中岸邊的樹木,燃起熊熊紫焰。
湖底傳來古老的吟唱聲,冰麵開始龜裂。蟒天花的陰陽鏡徹底碎裂,最後一塊鏡片映出令人絕望的畫麵:八岐燈陣中心,一個渾身纏繞鎖鏈的人形黑影緩緩升起,他的皮膚呈現半透明狀,體內流淌著紫色的液體,每一次脈動都帶動水麵掀起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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