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間裡的白熾燈突然"啪"地炸裂,玻璃碎片在空中詭異地懸浮。我身後的蟒天花仙家手中陰陽鏡劇烈震顫,鏡麵泛起血色漣漪。銅鏡邊緣雕刻的十二生肖突然活了過來,唯獨戌狗的位置留下一個淌血的空洞。
"任大仙,救救我..."韓老三的連麥聲音忽遠忽近,夾雜著尖銳的犬類嗚咽聲。陰陽鏡裡映出他扭曲變形的臉——左半邊已經爬滿黑色絨毛,右眼瞳孔變成危險的豎瞳。
我猛地掐訣,供桌上的三清鈴無風自鳴。蟒天鳳的斬妖劍"鏘"地彈出三寸,劍身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鎮妖符文。黃小花突然按住我的手腕,她掌心傳來刺骨寒意:"姐姐彆急,這事牽扯著百年血債,你聽..."
話音未落,直播設備突然爆出刺耳嘯叫。顯示屏上韓老三的影像扭曲變形,隱約可見一條黑霧凝成的鎖鏈正勒住他的脖子。更駭人的是,鎖鏈另一端竟從屏幕裡伸出來,在現實空氣中發出"嘩啦"的金屬碰撞聲。
"孽障敢爾!"蟒天花蛇尾一擺,鱗片間迸出青紫電光。陰陽鏡射出一道金光,將黑霧鎖鏈釘在半空。我趁機咬破中指,在鏡頭前畫下血符:"韓先生,說清楚十六年前那個雪夜!"
韓老三的回憶帶著冰碴碎裂的聲響:
那年臘月,長白山雪崩封路。他在斷魂崖邊發現五隻凍僵的狗崽,四隻已經成了冰雕。最瘦小的那隻突然睜開琥珀色眼睛,尖牙刺破他食指。鮮血滴入狗嘴竟瞬間結冰,形成詭異的血琥珀。
"我帶它回家暖了三天三夜..."韓老三的敘述突然被淒厲犬吠打斷。直播畫麵劇烈抖動,他身後的窗戶上,漸漸浮現出無數帶血的爪印,"第四天清晨,它胸口白毛顯出了這個——"
他顫抖著扯開衣領,蒼老的皮膚上赫然烙著與黑虎相同的虎形紋路!紋路突然滲出黑血,在空中凝結成張牙舞爪的犬形怨靈。
"血飼契約!"蟒天鳳的劍穗無風自動,"這不是收養,是獻祭!"
突然一聲巨響,韓老三那邊的鏡頭天旋地轉。最後定格畫麵裡,一隻巨大的黑爪拍碎窗戶,爪尖掛著半截斷裂的銅鈴——正是當年韓家狗肉鋪特製的馴獸鈴。
直播間瞬間陷入黑暗。供桌上的蠟燭"轟"地燃起三尺高的綠色火焰。火光中,黃小花的天罡印浮現出血色讖文:"戌年戌月戌日,血債血償"
"不對!"我突然驚覺,"當年那窩狗崽裡死的四隻——"
蟒天花蛇瞳驟縮:"是鎮壓犬靈的四象封印!現在黑虎複活,另外三隻..."
話未說完,窗外傳來此起彼伏的狼嚎。我們衝出門外,隻見月光下,三具巨大的犬類骸骨正從亂葬崗方向破土而出。每具骸骨的眼窩裡,都跳動著與黑虎相同的琥珀色鬼火。
雪夜詭影
韓老三的影像在直播間裡劇烈扭曲,仿佛信號被某種力量乾擾。他的左半邊臉開始詭異地抽搐,皮膚下隱約浮現出黑色的毛發,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他血肉裡蠕動。
"任大仙……"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像是喉嚨裡塞了一把沙子,"那晚的雪……不是白的。"
——十六年前,斷魂崖。
韓老三背著柴刀,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積雪。寒風呼嘯,雪粒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他本不該在這種天氣上山,但家裡沒柴了,再不上山,他和老娘都得凍死。
就在他準備折返時,崖邊的雪堆裡傳來微弱的嗚咽聲。
他撥開積雪,發現一窩五隻狗崽,四隻已經凍成冰雕,唯獨最瘦小的那隻還吊著一口氣。它渾身漆黑,唯獨胸口有一撮白毛,形狀像……一隻虎爪。
韓老三伸手去撈它,指尖剛碰到皮毛,狗崽猛地睜眼——琥珀色的豎瞳,像蛇一樣冰冷。
下一秒,劇痛襲來。
狗崽的尖牙刺進他的食指,鮮血滴進它嘴裡,竟在落地前凍成血珠,"叮"的一聲砸在冰麵上。
"我……我當時沒多想。"韓老三的聲音發抖,"可帶它回家的路上,雪地裡……全是腳印。"
人的腳印。
可整座山上,除了他,根本不該有彆人。
銅鈴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