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漸漸停了，陽光透過雲層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隻是偶爾在寂靜的午後，我還會聽見暖氣片裡傳來輕微的敲擊聲，像是有人在用手指輕輕叩門，伴隨著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或許是林建軍的，或許是那個紅衣女人的。
天意緣直播間的燈，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明亮。我知道，隻要還有被掩埋的真相，我們就會一直在這裡，等著下一個需要揭開秘密的人。
紅木桌案上的紫晶球突然滲出墨色液體，在鏡麵凝成“3”字時，連麥申請恰好彈出。寇大海的頭像換成了張泛黃的廠報，標題“林建軍獲科技獎”的“獎”字被蟲蛀成黑洞，裡麵隱約能看見雙眼睛。
“任師傅，這報紙……”他的聲音發顫，手機鏡頭對著個積灰的木箱，裡麵堆滿1998年的廠報和褪色的工作證。陽光透過老房子的窗欞，在報紙堆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其中道光束裡浮動著細小的黑色絮狀物——像燒紙的灰燼。
我撚起三炷香，火折子剛湊近就被股陰風撲滅。身後的蟒天花突然按住我的肩膀，她脖頸間的鱗片泛起青紫色：“箱子裡裹著不止一個魂，有個穿藍衣服的怨氣最重，是被活活燒死的。”
寇大海戴著手套翻出1998年7月的廠報，頭版照片上的林建軍捧著藍色筆記本，站在“三號車間”的牌匾下。照片邊緣有圈暗紅色的印記，像被血浸泡過。“這就是當年獲獎的催化劑，”他的手指劃過照片，“我爸說這配方能把廢水裡的重金屬全沉澱了，可後來……”
話音未落，報紙突然自行翻頁，停在廣告版。原本印著洗衣粉廣告的位置，浮現出個模糊的人臉，穿著藍色工裝，五官被火焰燒得扭曲。直播間的彈幕瞬間滾動，有人刷“是林建軍”，有人發了串滅火器表情包，id“紫衣客”的金色彈幕再次飄過：“藍衣焚，配方焚，三更火，燒替身。”
“藍色筆記本呢？”我追問的瞬間，紫晶球裡的墨色液體突然沸騰，映出個燃燒的車間輪廓。寇大海的臉色突然煞白，手套下的手指開始發抖：“我爸臨終前燒了個本子……藍色封麵的，他說留著會惹禍，燒的時候還念叨‘三號車間不能動’。”
他剛說完，木箱裡的工作證突然嘩啦啦全掉出來，每張照片上的人臉都變成了黑洞。小偉不知何時拿著粉筆蹲在地上，歪歪扭扭的線條組成個奇怪的符號——像個被火焰包圍的車間，煙囪裡冒出七道彩色的煙。“爺爺說，配方在牆裡。”孩子的聲音突然變得像砂紙摩擦，粉筆灰在他指尖凝成小小的火苗。
直播間的燈突然閃爍，我看見屏幕裡寇大海身後的牆壁在滲血，順著磚縫流成“3”的形狀。蟒天鳳的斬妖劍發出嗡鳴，劍身上的蛇紋指向鏡麵牆——那裡已經映出老房子的景象，七個彩色怨靈正圍著牆壁轉圈，藍衣怨靈的周身燃著幽藍的火焰，手裡捧著本燃燒的筆記本。
“他在找替身。”黃小花突然捂住嘴，她的指尖冰涼，“藍衣煞是被火燒死的，會找怕火的人當替身，尤其是女人。”我看向屏幕裡小偉畫的符號，突然發現那是個反寫的往生咒，火焰的線條裡藏著無數細小的手印——是被燒死的冤魂在求救。
下午兩點十七分，老房子的牆壁開始發燙。寇大海用撬棍撬開塊磚，裡麵露出團黑色的絮狀物，聞起來像燒糊的紙。當他用鑷子夾出半張燒焦的紙片時，直播間的溫度驟升，我的紫薇劍鞘上竟凝出細密的汗珠。
傍晚五點零三分，老房子的東牆已經拆開半麵。磚塊堆裡埋著七根燒焦的木頭，拚成三號車間的輪廓，最中間的木頭上刻著個藍色的“林”字，正隨著空氣輕輕顫動。寇大海癱坐在地上，手套被燙出好幾個洞，掌心的水泡破了，流出淡黃色的液體。
“彆碰那些木頭！”我對著麥大喊，天蓬尺在桌案上劃出火星，“那是替身木，沾到會被藍衣煞纏上！”但已經晚了，寇大海的手肘剛碰到刻字的木頭，整個人就像被潑了汽油般劇烈顫抖，手機鏡頭拍到他後背的衣服正在冒煙，皮膚下浮現出網狀的紅痕——像被火焰灼燒的印記。
直播間的彈幕炸了鍋，有人刷“藍衣吊死鬼最凶”，有人說“快潑黑狗血”。我讓陳實調出三號車間的平麵圖，屏幕上跳出的圖紙邊緣泛著焦黑，標注“反應釜區”的位置被人用紅筆圈住，旁邊寫著“7.13”——正是林建軍獲獎的日子。
“那天車間著過火。”陳實快速敲擊鍵盤，“檔案裡寫著‘線路老化’，但消防記錄顯示有二次爆炸，像是人為的。”他剛說完，老房子裡的燈泡突然炸裂，玻璃碎片在地上拚出個燃燒的車間圖案，小偉畫的符號正好處在反應釜的位置。
牆裡突然傳來“劈啪”的燃燒聲，像有無數張紙在裡麵被點燃。藍衣煞的身影從磚縫裡緩緩浮出，燒焦的工裝粘在骨頭上，手裡捧著本燃燒的藍色筆記本，每翻一頁就冒出團黑煙，裡麵裹著個痛苦的人臉。“還我配方！”他的下頜骨隨著說話上下動，灰燼從嘴裡簌簌落下。
小偉突然尖叫起來，指著自己的胸口：“火！爺爺的筆記本在燒我！”孩子的衣服前襟憑空出現團焦痕，形狀正是那本藍色筆記本。寇大海想衝過去，卻被橙煞的鎖鏈纏住腳踝——這次的鎖鏈上掛滿了燃燒的火柴，每根都在他皮膚上燙出個小洞。
“青煞在啃食牆壁！”張玉龍的桃木劍突然指向屏幕，老房子的磚牆正在快速腐朽，磚縫裡鑽出無數隻“吊死鬼”尺蠖），蟲體裹著燒焦的紙灰，在地上織成網狀的符。天師虎的拂塵甩出白光，纏住那些蟲子，卻被綠煞的毒氣腐蝕，拂絲一根根斷裂，冒出黑煙。
藍煞操控著牆裡的積水彙成漩渦，每個漩渦裡都浮著張燃燒的廠報，報紙上林建軍的臉正在融化，露出底下青黑色的皮膚。紫煞的歌聲從煙囪裡傳來，這次帶著汽油的味道，聽得人頭暈目眩，隻想往火裡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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