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離道長不知何時出現在我們身後："暫時撤退而已。黑天魔神的分神不能長時間附體，否則會毀了宿主。"
"道長，現在怎麼辦？"徐曉倩抱著昏迷的黃小花，聲音顫抖，"小花她...真的是黑天魔神的人嗎？"
玄離道長神情複雜："恐怕是的。但看剛才的情況，她本人的意識還在抵抗，這很難得。"
我跪坐在黃小花身旁，心如亂麻。如果黑天魔神所言屬實，那麼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夥伴之一，竟然是敵人安插的棋子？這些年的一切都是謊言？
但看著她蒼白的小臉，我又想起無數次並肩作戰的場景，那些生死與共的時刻...那些感情，怎麼可能是假的？
"一定有辦法救她。"我握緊黃小花的手，堅定地說。
玄離道長歎了口氣："先離開這裡吧。彭遵雖死，但他的紅砂殘留還在，天黑後會更活躍。"
我們收拾行裝準備下山。臨行前，我最後看了一眼殘破的離火觀，和那片被紅砂侵蝕的土地。這一戰我們贏了，卻付出了意想不到的代價——最信任的夥伴，可能是最大的敵人。
下山途中，黃小花短暫醒來了一次。她虛弱地抓住我的袖子，淚流滿麵："珊姐...對不起...我瞞了你們很多事...但我真的不知道..."
"彆說了，"我輕聲安慰，"等你好起來再解釋。"
她搖搖頭，聲音幾不可聞："小心...黑天大人...在準備...萬魂..."
話未說完，她又陷入昏迷。我看向遠處的地平線，夕陽如血，仿佛預示著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雨，傾盆大雨。
我們一行人艱難地在山路上跋涉，崇明撐著一把畫滿符咒的油紙傘走在最前麵，傘麵泛著微光，勉強擋住肆虐的雨幕。陳實和徐曉倩抬著簡易擔架，上麵躺著昏迷不醒的黃小花。我走在最後，右臂已經完全魔化，暗紫色的鱗片覆蓋了整個手臂，五指變成了尖銳的利爪。
"再堅持一下，前麵有個山洞可以避雨。"玄離道長拄著拐杖引路，木腿在泥濘中發出吱嘎聲響。
距離離火觀一戰已經過去六個小時，黃小花始終昏迷不醒，隻在偶爾的夢境中發出痛苦的囈語。最令人擔憂的是她鎖骨處的黑天魔神印記——它像活物般蠕動，時而擴張時而收縮，仿佛在呼吸。
山洞陰冷潮濕，但總算能避開暴雨。徐曉倩小心翼翼地為黃小花擦去額頭的冷汗，後者突然劇烈抽搐起來，喉嚨裡發出不似人聲的低吼！
"按住她！"玄離道長厲聲道，"黑天魔神的意識又在爭奪控製權！"
我們連忙壓住黃小花的手腳。她的眼睛猛然睜開——完全漆黑，沒有眼白。"你們...阻止不了..."一個陌生的聲音從她口中發出，語調低沉冰冷，"萬魂...歸位...儀式...即將..."
話未說完，黃小花渾身一顫，黑眼迅速恢複正常。"不...珊姐...救我..."她微弱地呼喚著，隨即又陷入昏迷。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徐曉倩聲音發顫，"小花身體裡真的有兩個意識？"
玄離道長點燃一炷安魂香，插在黃小花頭旁："黑天魔神的分神寄生在她體內，但宿主本身的意識並未消失。現在兩者正在她靈台內爭奪控製權。"
香霧繚繞中，黃小花的呼吸平穩了些。我盯著那張蒼白的小臉，心如刀絞。這麼多年並肩作戰的夥伴，竟然是黑天魔神安插的棋子？但那些生死與共的情誼，那些為保護我而受的傷，難道都是假的？
"道長，"我聲音嘶啞，"有什麼辦法能分離黑天魔神的分神，救回小花？"
玄離道長捋了捋胡須："難。黑天魔神印記已經與她魂魄交融。除非..."他獨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除非進入她的夢境，幫她的本我意識對抗外侵者。"
"入夢術？"崇明眼睛一亮，"太爺爺提過這個！但施術者也會麵臨極大風險，如果被困在夢境裡..."
"我去。"我毫不猶豫地說，"小花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我必須救她。"
"太危險了！"徐曉倩反對，"你現在這個樣子..."她指了指我魔化的右臂。
確實，自從過度使用那股融合力量後，魔化速度明顯加快。右臂已經完全變異，右肩長出骨刺，甚至連右臉都開始浮現鱗片狀紋路。但我彆無選擇。
"沒時間爭論了。"我看向洞外的暴雨，"黑天魔神提到的"萬魂歸位儀式"，你們不覺得耳熟嗎？"
陳實猛地抬頭："高繼能死前也說過類似的話...收集萬魂煉製萬蜂噬心大法..."
"不止。"我回憶著那些零碎的線索，"蟒天花姐妹遇害時，鬼王也在收集魂魄；淨安寺那些怨靈；還有彭遵紅砂下的亡魂...他們都在為同一個目的服務。"
"萬魂祭壇。"玄離道長沉聲道，"上古邪術，集萬魂之力可打開幽冥通道，召喚域外天魔完全降臨。"
一陣寒意掠過脊背。如果黑天魔神已經集齊萬魂...
"不對。"徐曉倩突然說，"根據我們之前的交手，高繼能、彭遵收集的魂魄加起來不過千餘，距離萬魂還差得遠。"
"除非..."陳實臉色突然變得慘白，"除非祭壇早就準備好了大部分魂魄，他們隻需要補足最後的數量..."
我們麵麵相覷，一個可怕的猜想浮現在每個人心頭——萬魂祭壇可能已經存在多年，而我們對此一無所知！
"先救小花。"我下定決心，"她可能知道祭壇的位置。道長，請施入夢術。"
玄離道長看了我許久，終於點頭："既然如此，老道我就破例一次。"他從懷中取出一根紅繩，一端係在黃小花手腕上，另一端係在我手腕上，"記住，你在夢境中最多停留一炷香時間。無論成功與否，香儘必須返回，否則永遠困在那裡。"
他又取出一個小香爐，點燃一支僅有寸許長的黑香："此香燃儘隻需一刻鐘。我會在外麵護法，但夢境中的危險隻能靠你自己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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