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他嗤笑一聲,壓下心頭那點異樣,重新換上那副玩世不恭的麵具,將杯中殘酒一飲而儘,“不用管她。”
語氣輕蔑,但他的身體卻微微調整了坐姿,肌肉不易察覺地繃緊,如同一隻察覺到危險的獵豹。
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想要乾什麼。
喧囂持續,時間流逝。
臨近淩晨,紙醉金迷的狂歡終於接近尾聲。
秦灼那桌的人大多已醉得東倒西歪,被保鏢或同伴攙扶著,搖搖晃晃地離開。
秦灼拒絕了身邊人的攙扶,腳步踉蹌虛浮,看似漫無目的地朝著酒吧後門那條幽深的窄巷走去。
嗒…嗒…嗒…
細微到幾乎被風聲掩蓋的腳步聲,悄無聲息地在他身後跟隨。
若非他出身黑道世家,接受過最嚴苛的反跟蹤與暗殺訓練,對環境的感知早已刻入骨髓,恐怕也難以捕捉到這如同貓兒潛行般的動靜。
秦灼的腳步在巷子深處停下。他緩緩轉過身,背靠著冰冷粗糙的磚牆,姿態看似隨意,實則全身肌肉已調整至最佳的爆發狀態。
他銳利的目光穿透巷口昏暗路燈投下的微弱光暈,精準地鎖定了那個一步步靠近的身影。
“出來吧,跟了一路,不累麼?”
他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
“誰派你來的?大哥?還是我親愛的二哥?”
麵對秦灼帶著輕蔑的質問和試探,陰影中的身影沒有任何回應。
她隻是微微抬起了帽簷,讓巷口那點微弱的光線,更清晰地映亮疤痕環繞中那雙清冷、妖冶的桃花眼。
這雙眼睛!
秦灼的心臟猛地一縮,那股強烈的熟悉感和被毒蛇鎖定的冰冷感再次席卷而來。
她不是大哥二哥派來的普通殺手,那種級彆的殺手,不會有這種……對生命漠然的眼神。
就在秦灼心神劇震的刹那,對麵的身影動了。
咻!
那道黑影已如同鬼魅般欺身而至,速度快得隻留下一道殘影。
帶著黑色手套的拳頭,角度刁鑽,朝秦灼襲來。
“操!”秦灼怒罵一聲,倉促間隻能雙臂交叉格擋在胸前。
一聲沉悶到令人心悸的重擊。
“呃——!”他喉頭一甜,整個人重重撞在身後的牆壁上,背脊劇痛,五臟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秦灼心中的驚駭無以複加,他是秦家年輕一代公認的身手最強者。
可在這個女人麵前,他的反應、力量、速度……完全被碾壓!
他強忍劇痛,眼中凶光畢露,一記淩厲的鞭腿帶著勁風,狠狠掃向對方。
然而,對方的身影隻是微微一晃,秦灼那勢大力沉的鞭腿便堪堪擦著她的腰腹掠過。
好機會!
秦灼經曆過這麼多暗殺和反暗殺,一擊落空,對方的破綻出現。
他眼中厲色一閃,借著鞭腿落空,手肘狠狠砸向對方因後仰而暴露出的要害。
然而,對方仿佛有所察覺,她非但沒有後退,反而如同水蛇般猛地向前一貼。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秦灼的手肘清晰地感受到了那驚人的飽滿弧度與柔軟觸感,隔著薄薄的衣物傳遞過來。
他動作瞬間出現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僵硬和錯愕。
而這零點一秒的錯愕,就是致命的破綻!
“哼。”一聲帶著冰冷嘲諷的哼聲響起。
那“疤麵女”身體如同沒有骨頭的藤蔓般瞬間纏繞而上。
兩人以一種極其曖昧又致命的姿勢緊緊糾纏在一起。
秦灼的鼻尖甚至能聞到一絲淡淡的雪鬆香味。
然而對方卻像是在刻意玩弄他一般,鬆開了對他的鉗製,新的攻勢再次襲來。
一招一式優雅地仿佛是藝術家的畫作,令人賞心悅目卻招招致命。
秦灼被製服在地上,咽喉處一個閃著寒光的冰冷刀片抵住,傳來隱隱刺痛。
他抬起頭,視野模糊中,隻看到那個戴著鴨舌帽,頂著可怖疤痕的身影,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那雙清冷的桃花眼裡,沒有任何勝利者的得意,沒有憐憫,甚至沒有殺意。隻有一片漠然的平靜,仿佛剛才隻是隨手碾死了一隻礙眼的蟲子。
“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