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芸僵在原地,她幾乎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耳朵裡嗡嗡作響。
最終,乾澀的嘴唇艱難地動了幾下,才擠出沙啞的一個字,“……好。”
單知影不再看她,利落地收好那柄純白的球拍,轉身,步伐堅定地朝球場邊那個一直等待的身影走去。
今天,終究是承了他的情。
明明一直說著不需要,最後關頭,卻還是依賴了他遞來的武器。
這感覺……有些微妙。
白欽南站在原地,看著那道挺拔優雅的身影一步步向自己靠近。
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跳上。他喉結微動,手心竟有些微潮。
“影……”他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乾澀。
單知影在他麵前站定,微微歪了歪頭,那雙清冷的眸子此刻竟透出幾分少有的生動。
她唇角勾起一個極淡的弧度,聲音輕快,“走吧?一起吃飯。”
白欽南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隨即是更洶湧的鼓動。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點頭,聲音有些發,“啊……嗯,好。”
兩人並肩而行,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交疊在一起。
那畫麵和諧得刺眼,像一幅精心構圖的名畫,瞬間吸引了所有殘留的目光,直到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球場出口的陰影裡。
死寂的球場這才如沸水轟然炸開。
“我的天!剛才那是……約會邀請?!”
“這絕對是官宣了!”
“嗚嗚嗚我的冰山男神……他剛才看單會長的眼神!從來沒見過啊。”
“嘖,聽說沒?月考那次,白部長可是要把自己所有的積分都送給單會長!雖然後來單會長沒要……當時還沒人相信。”
“全部積分?!嘶……原來白部長動起心來這麼恐怖的嗎?”
“好像兩家世交?從小就認識?難怪……”
這些迅速蔓延的議論,每一個字都清晰地鑽進了嵐悉瑾的耳朵裡。
他依舊坐在陰影處,指腹隔著製服布料,無意識地碾過胸口那道隱秘的昨日才留下的咬痕。
為什麼?
為什麼昨夜還在他身下輾轉承歡,喘息著留下印記的人,轉眼就能對著另一個男人露出那樣生動的眼神?那樣輕鬆地並肩離去?
他在她眼裡,到底算什麼?
一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
一股冰冷的戾氣無聲地在他周身彌漫開來,空氣仿佛都凝滯了幾分。
附近幾個興奮議論的學生猛地打了個寒噤,下意識地噤聲,驚恐地偷瞄著陰影裡那尊散發著駭人低氣壓的身影。
嵐悉瑾沉默地站起身,挺拔的身影帶著一種生人勿近的凜冽寒意。
他沒有看任何人,徑直穿過噤若寒蟬的人群,每一步都踩在眾人緊繃的神經上,消失在通道的黑暗中。
而眾人隻當是這位前任會長,對目睹對手大放異彩後的不悅,無人敢去深究那冰冷表象下翻湧的驚濤駭浪。
市中心,頂級旋轉餐廳。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俯瞰整個城市的極致夜景。
桌上精致的餐點幾乎未動。
單知影一手慵懶地支著下頜,目光毫不避諱地落在對麵的人臉上。
水晶吊燈柔和的光線勾勒著她精致的麵容,也清晰地映照出白欽南微微泛紅的耳廓。
“今天,”她開口,“謝謝你。”
白欽南被她專注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地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卻壓不下心頭莫名的燥熱。
他清了清嗓子,聲音依舊清冷,卻帶著柔和與堅持,“我說過,你不必對我道謝。”
他的視線抬起,終於迎上她的目光,深邃的眼眸裡是毫不掩飾的認真,“為你做的任何事,都是我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