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正是這過分的完美,讓畫了無數人像、對微表情有著野獸般直覺的他,感覺到了一絲異樣。
太精致了,精致得像一張毫無破綻的麵具,反而失去了鮮活的生命力。虛偽……這是他總結的評價。
“所以,叫我來到底乾什麼?”柏瀾語氣充滿被打擾的怨念。
“這幅畫,”柏溪指向單知影一直注視的那幅鳶尾花海,“她很喜歡……”
“不行。”
柏瀾甚至沒等他說完,斬釘截鐵地拒絕,他甚至沒有再瞥一眼自己的作品。
“每一幅畫都是我的心血,不賣。”把他的畫交給這個戴著麵具的女人……他不願意。
“不肯交易,通常隻有一個緣由,”單知影沒等柏溪再次開口,清冷的聲音響起,“那就是……籌碼不夠打動人心。”
“嗬?”柏瀾嗤笑一聲,雙手插進工裝褲口袋,帶著少年人的桀驁,“怎麼?打算拿多少錢收買我?”
以柏家的財力,金錢隻是數字。
正因為如此,即使這個畫展入不敷出,他的畫展依舊什麼都用的最頂級的。
“你的畫風,”單知影仿佛沒聽到他的嘲諷,抱著手臂,目光重新落回畫作上,若有所思,“尤其是對光影的運用……似乎深受S的影響,對嗎?”
“如果,我拿S的真跡和你交換呢?”
柏瀾在聽到那個名字的瞬間,瞳孔驟然收縮。
他所有的慵懶和桀驁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近乎狂熱的興奮光芒。
“你……你怎麼知道?!”他聲音都拔高了幾度。
但旋即,理智回籠,他微微眯了眯眼帶著幾分懷疑,“……S目前確認存世的真跡隻有三幅,據我所知沒有一幅在你們單家手裡。”
他偶像的畫作他自然了解的清清楚楚。
他緊盯著單知影,試圖從她臉上找到一絲心虛。
單知影迎著他審視的目光,微微一笑,“我說的是……未曾麵世的私藏畫作。”
“怎麼樣?這個交易,夠不夠讓你心動?”
“……成交!”柏瀾沒有絲毫猶豫。
即便有一絲可能是假的,他也無法抗拒這個誘惑。
他立刻找來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指揮他們將那幅畫從牆上取下,進行專業精致的打包。
他看向單知影,眼神複雜,“送到單家?”
“不,”單知影拿過旁邊的便簽流暢地寫下一個地址,撕下遞給他,“送到這裡。”
柏瀾和柏溪的目光同時落在那張便簽紙上。
看清地址的瞬間,兩人的臉色都是一變。
柏溪搭在單知影腰間的手臂驟然收緊,那力道不再是親昵的擁抱,而是帶著一種不容掙脫的鉗製。
他微微側頭,溫熱的呼吸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聲音壓得極低,依舊維持著溫柔的語調,卻透露著危險的氣息。
“親愛的……”
“當著男朋友的麵,精心挑選禮物……送給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