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須要做些能夠專注的事轉移注意力。
她將自己鎖進畫室,隻有畫筆在畫布上瘋狂地發泄著痛苦。
那些畫,大部分在完成的那一刻就被她親手撕成了碎片。
隻有三幅,在瘋狂與冷靜中幸存下來,被她隨意丟棄在倉庫的角落。
後來,當她明白未來隻能靠自己時,不能就此頹廢,那三幅畫早已被遺忘,而她也再也沒有拿起畫筆。
直到單家一個手腳不乾淨的傭人,將它們連同其他偷來的物件一起送進了拍賣行……
而那所謂的“S”,不過是她當時心緒煩亂到極點,連名字都懶得簽,隨手畫下的一個扭曲符號罷了。
諷刺的是,這個符號卻成了藝術界的神話。
“想不到,”柏溪低笑出聲,那笑聲裡充滿了發現稀世珍寶般的獨占欲,“我的女朋友,還有這樣……令人瘋狂的身份。”
他的目光,落在單知影的手上。那雙手纖細、白皙、指骨勻稱,完美得如同上帝最精心的造物。
這雙手,不僅能創造出令世人膜拜的神作,也能將《苦難》那樣的曲子演繹得撕心裂肺。
柏溪的眼底翻湧著濃烈到化不開的癡迷與渴望。
“怎麼?”單知影放下叉子,饒有興致地對上他的視線,“在怪我瞞著你?”
“不……”柏溪的聲音帶著一種虔誠。
他緩緩伸出手,極其輕柔地虛拂過她放在桌麵的手背,卻並未真正觸碰,仿佛怕驚擾了什麼。
“我隻是在想……”他抬起眼,深不見底的眸子裡,是毫不掩飾的灼熱,“該怎樣才能,多了解你一些。”
了解你的所有。
你的過去,你的痛苦,你的天賦,你的秘密……以及,你那顆冰冷的心中到底有什麼。
柏溪滾燙的指尖幾乎要觸及單知影手背,單知影單手撐著下巴,仿佛隻是在看戲一般。
然而,一道陰影籠罩下來,打破了這曖昧的氛圍。
嵐悉瑾不知何時已站在桌旁,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製服不帶一絲褶皺。
他麵容冷峻,帶著純粹公事公辦的冷漠。
“瑾?”柏溪眼底翻湧的濃烈癡迷褪去,完美的笑容重新掛上唇角,但那笑意卻未達眼底。
嵐悉瑾的目光甚至沒有在柏溪臉上過多停留,他直接轉向單知影,聲音低沉平穩,“我有些事找單會長談。”
“不介意一起吧?”
話音未落,他已然拉開單知影身側的座椅,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強勢。
柏溪臉上的完美笑容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裂縫。
他淺棕色的眼眸微微眯起,試圖找出任何一絲破綻。
是公務?還是……彆有用心?
然而,嵐悉瑾的表情管理堪稱完美,除了公事公辦的冷漠,再無其他情緒泄露。
“如果沒看錯的話,”柏溪的聲音依舊溫和,“現在可不是學生會的辦公時間。”
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
“什麼事這麼著急?”
嵐悉瑾仿佛沒聽見柏溪話裡的逐客令。
他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修長的手指極其自然地伸向單知影手邊的菜單。
“隻是恰好遇到了而已。”他淡淡開口,聲音毫無起伏。
他隨意地翻開那本菜單,修長的手指在紙麵上緩緩滑過,那姿態,從容得近乎傲慢,仿佛他才是這個座位真正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