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知影踏出總殿的大門,手中那個無數人覬覦的小盒,被她以一種近乎隨意的姿態,拋向身後的柏溪。
“答應你的事,清了。”她的聲音清冷,不帶一絲溫度,似乎對接下來的事情並不感興趣。
這句輕描淡寫的話語,再次在兩人之間劃下了一道界限。
柏溪下意識地伸手,接住那木盒。
他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盒蓋,眼底翻湧著極為複雜的情緒。
這就是……母親近乎癲狂犧牲一切也要得到的東西?
竟隻是這麼一個……如此不起眼的小盒子?
荒謬感夾雜著一絲難以言說的悲涼,讓他的心臟緊了緊。
單知影拉開那輛已經停在門口的跑車車門。
就在這時,方才引路的那位白發老者,竟小跑著追了出來。
“單小姐!單小姐!請留步!”
單知影的動作頓住,一手扶著車門,側過身。
那雙桃花眼微微眯起,落在老者身上。
老者在她麵前站定,微微喘息平複了一下,隨即鄭重地躬下身,姿態恭敬,“薑主席特地讓我來轉達一句話。”
單知影沒有回應,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等待下文。
“主席說,”老者抬起頭,目光懇切,“若您日後……遇到難以解決的的麻煩……”
他停頓了一下,“總殿的大門,永遠為您敞開。您可以……來找他。”
薑主席?單知影的眉梢微微挑起。
她迅速在腦海中搜索,將剛才在殿內見到的人影在回憶中過了一遍。
沒有印象。她確定自己在此之前從未見過這位薑主席,更談不上有任何交集。
他為何會留下這樣一句……這種帶著庇護意思的承諾?是示好?是試探?還是彆有所圖?
單知影麵上並未表露出太多疑惑,隻是極輕地點了下頭,表示聽到了。
旋即她利落坐進駕駛座,跑車呼嘯而去。
車內,柏溪溫潤的聲音適時響起,打破了短暫的沉默,解答了她心中的疑問。
“薑文城,現任音樂家協會主席。”他側頭看向她的側臉,“若論純粹的音樂造詣,他並非協會裡最頂尖的幾位。”
“但他為人剛正,手腕極高明,尤其在處理複雜關係和權力上。”
“協會裡那些真正醉心於音樂的老前輩們,無心也無力去應付那些複雜的權力鬥爭和,他們需要一個可靠且能服眾的人。”
“而薑主席,是他們共同認可的選擇。這些年,協會的對外事務,確實是由他在主持大局。”
單知影的目光依舊注視著前方飛速掠過的街景,聽完柏溪的解釋,她隻是輕應了一聲,算是了解。
薑文城……
“也許,他是看了你在音樂盛典大賽上的演奏。”柏溪的嘴角勾起一抹驕傲的笑意,目光落在她握著方向盤的手指上,那雙手是世間最完美的寶物。
沒有人,能在親耳聆聽她的演奏之後,還能逃脫那致命的魅力。
薑主席,也不能免俗。柏溪無比堅信這一點。
跑車一個甩尾穩穩停在了柏家大門前。
單知影瞥了一眼柏溪,冷聲提醒,“記得我要你查的事。”
柏溪臉上的笑意依舊溫和,他側過身,聲音極輕,“不進來坐坐?”
“不了。”單知影的回答乾脆利落,沒有絲毫猶豫。
就在此時,一個身影從裡麵小跑著衝了出來,帶起一陣風。
“哥,你今天怎麼……”,柏瀾穿著一條沾滿了各色顏料的工裝褲,連臉頰和金色的發絲上都蹭著幾抹藍綠色顏料,整個人像剛從顏料桶裡撈出來。
當他看清門口車內的單知影時,話語瞬間卡在了喉嚨裡。
下一秒,他猛地回過神來,轉身就往回跑,一邊跑一邊急切地大喊,“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一定等我!”
柏溪站在原地,看著弟弟那激動的樣子,臉上那層溫潤的笑意緩緩淡去,最終隻剩下一片平靜。
能讓這個向來我行我素的柏瀾如此失態,甚至用近乎懇求的語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