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緩緩下移,落在他下意識微微側身想要遮掩的纏著紗布的手上。
她沒有給他任何躲閃的機會,直接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指尖按壓在紗布包裹的傷口之上,力道不輕不重。
“疼麼?”她問,語氣像在評估一件物品的損傷程度,聽不出一絲關懷的意味,隻是單純想確認他的痛感。
柏溪呼吸猛地一滯,傷口被按壓帶來的細微痛楚,與她指的觸感交織在一起,激得他渾身竄過一陣戰栗。
他喉結劇烈滾動,聲音喑啞得不像話,帶著一絲蠱惑的意味,“你碰……就不疼了。”
他貪戀地反手虛虛抓住她的手指,帶著渴求,呼吸也變得灼熱,“再多碰一下,影……”
他的目光落在她嫣紅的唇上,意圖明顯,“哪裡都可以。”
忍不住又向前逼近半步,兩人身體若有似無地貼近,他貪戀地低下頭,高挺的鼻梁近乎要蹭到她的發絲。
單知影既沒有立刻甩開他的手,也沒有再用力按壓。
她的指尖就那樣停留在粗糙的紗布上。沉默了片刻,才開口,“柏溪,你真是無藥可救。”
“嗯,”他欣然接受,甚至得寸進尺地用受傷的手掌微微摩挲她的手腕,任由潔白的紗布染上更深的紅暈,“確實。”
空氣中,清冷的消毒水味、極淡的血腥氣,與獨屬於她身上那淡淡的雪鬆味相互糾纏,帶著一種危險的吸引力。
最終,她還是收回了手。
柏溪的眼神瞬間暗了一瞬,像是即將被拋棄的大型犬,流露出幾乎無法掩飾的失落……陰鬱。
他空落落的手懸在半空,指尖微微蜷縮,仿佛還想抓住那逝去的溫度。
“好好養你的手。”她轉身,聲音恢複了一貫的清冷,聽不出情緒,“彆浪費了天賦。”
語罷,她不再有絲毫停留,徑直拉開門走了出去。
柏溪獨自留在彌漫著她淡香的房間裡,望著那扇合攏的門。
終於,他緩緩抬起剛剛被她觸碰過的手,低下頭,將唇輕輕印在她指尖曾停留過的紗布。
他們之間注定要死死糾纏……想到這裡,柏溪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眼神中翻湧著誌在必得。
單知影走出醫務室,朝著喧鬨的大廳走去。
以她的身手,淩羅那拙劣的襲擊根本不可能傷她分毫。
她隻是沒料到,柏溪會毫不猶豫地用手去擋,會用那種近乎自毀的方式換去她的視線。
又平白欠下了一筆人情債,她不喜歡這種被動糾纏的感覺。
他母親當年的那樁舊事,她會順便一起查清。
這份足夠分量的情報,或許足以抵償這次出手的代價,與他劃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