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裡殿下的好意,”她紅唇輕啟,“我恐怕受不起。”
這是她第二次說出這句話。
上一次,相裡凜或許隻當那是她敷衍的推脫之詞。
“受不起?”相裡凜抓住她停留在他下顎的手,力道不輕,“這不是你該考慮的問題。”
“單知影,彆再用這種空洞的話來搪塞我。”
“我絕不會成為你口中的任何麻煩。相反,我會給你我所能擁有的一切。”
“權力、財富、地位……所有的一切。”他的聲音低沉而鄭重,如同在許下一個極其莊重的承諾。
單知影微微蹙眉,在他還未反應過來時,忽然抬手,看似隨意地在他胸口一推。
相裡凜猝不及防,被她推得向後踉蹌了一步。
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響徹房間。
那隻精心準備,插著玫瑰的花瓶被他不小心摔落在地,碎裂開來。
嬌豔的花朵如同被遺棄的垃圾,狼狽地散落在碎片之中,一如此刻顯得有些可笑的他。
單知影依舊靠著沙發椅背,甚至換了個更慵懶的姿勢,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著扶手。
“正因如此,”她開口,聲音裡聽不出絲毫動容,隻有純粹的理性分析,“才更是麻煩。”
“我的興趣,向來維持不了太久。”她陳述著一個在她看來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而以相裡殿下的尊貴身份和……絕不吃虧的性格,恐怕絕不會允許有人對你‘始亂終棄’。”
“所以,”她難得地顯露出一絲耐心,“比起給自己未來招惹一個麻煩,不如現在就劃清界限。這個解釋,足夠清楚了嗎?”
“……”相裡凜臉上的所有表情凝固。
所以,她口中的麻煩,並非指他的身份會帶來的外界紛擾,而是怕將來她對自己失去興趣、想要抽身而退時,他會不依不饒地糾纏報複?
這個女人……冷靜、理智、甚至殘酷得令人發指。
但她……說得沒錯。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她敢像丟棄垃圾一樣將他甩開,他絕對會動用一切力量也要把她找出來,然後用儘所有手段,將她牢牢鎖在身邊,至死方休。
她以為現在拒絕,就能及時止損,安然抽身嗎?
嗬,那她還是不夠了解他。
他緩緩抬眸,眼底翻湧著複雜的情緒,聲音卻奇異地平靜下來,“是誰讓你如此確定,你對我的興趣……就一定維持不了多久?”
“是之前的那幾位嗎?”他嗤笑一聲,語氣中充滿了不屑與妒意,“是那個嵐悉瑾,還是那個白欽南?”
“我不管你和他們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他向前一步,踩過地上的玫瑰花瓣,“不要用從他們身上得來的經驗來應付我。”
“我不認為,我對你而言,隻會是……短暫的興趣。”他的話語帶著絕對的自信,卻又暗藏著一絲被刺傷後的偏執。
他幾乎瞬間就從她那篤定的語氣中推測出,她一定是在誰那裡經曆過什麼,才讓她如此根深蒂固地認為自己的熱情無法長久。
這個認知讓他心中泛起酸澀,胸口一陣刺痛,遠比他背上留下那些傷痕時的痛感更要深刻,更讓他難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