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知影回到房間,衝洗掉一身疲憊,換上絲質睡裙。
然而那些痛苦而麻木的記憶碎片依舊在腦海中反複閃現。
包括那三年,她被禁錮在虛無之中,眼睜睜看著那些可憎的靈魂占用她的身體、揮霍她的人生,而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每一個日夜。
【檢測到您情緒劇烈波動……精神負荷過高,請您注意精神健康。】係統的機械音突兀地響起,語氣甚至帶上了一絲小心翼翼。
“滾。”
此刻,她沒有任何心思應付這個罪魁禍首。
它的出現,隻會加倍點燃她內心的怒火。
如果不是這個該死的係統,她怎麼會平白失去那寶貴的三年?
精神健康?真是可笑。在被剝奪一切,囚禁於無邊黑暗整整三年看不到希望之後,現在來和她談論精神健康?
係統識趣地立刻沉寂下去,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看了眼窗外濃重的夜色,她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起身徑直走向負一樓的酒窖。
酒窖裡陳列著單家收藏的各類頂級佳釀,幾乎囊括了全球所有知名酒莊的最佳年份。
她沒有過多挑選,直接抽取了一瓶標簽古樸的麥芽威士忌,走上二樓的小酒吧台,為自己斟了滿滿一杯。
此刻,或許隻有借助酒精的麻醉,才能強行壓下那些翻騰不休的過往,換取幾個小時的短暫安寧。
一旁的傭人屏息靜氣地站在遠處,不敢靠近,隻能緊張地關注著她,以備不時之需。
這也是他們第一次見到大小姐露出這般……令人心悸的模樣。
周身的低氣壓和那種無形的恐怖氣息,讓人連手指都不自覺地微微顫抖。這才是頂級財閥繼承人真正的威壓嗎?
一個修長的身影悄然出現在門口。
傭人們正猶豫著是否要通報,又生怕驚擾了單知影。下一秒,單臨川便擺了擺手,示意所有人立刻退下。
他緩步走向那個獨自坐在吧台邊的身影,眉心緊蹙,目光落在她麵前那瓶度數極高的酒和幾乎見底的酒杯上,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單知影一隻手撐著頭,另一隻手無意識地輕輕晃動著杯中殘餘的琥珀色液體,姿態隨意,眼神裡依舊是一片清明,沒有絲毫醉意。
她甚至連眼皮都未抬一下,對外界的動靜毫無所覺,或者說是,漠不關心。
直到單臨川走到她身邊,伸手,拿過了她手中的酒杯。
杯壁還殘留著她指尖的溫度。
她終於緩緩抬眸。
那雙眼睛裡沒有絲毫酒精帶來的迷蒙,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冰冷。
她就那樣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巨大的壓迫感無聲地蔓延。
單臨川的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刺痛了一下。他從未見過她將情緒壓抑到如此地步的模樣,這比任何失態都更讓人心驚,更讓人……心疼。
“彆喝了。”他的聲音因某種未知的情緒而比預想中更沙啞,“你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