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一旁靜靜觀察的烏鴉,眼中滿是渴望。它撲棱著翅膀飛向祭台,落在祭台前。
楊鋒心中說到:“你本來就是神隻,還向另一個神隻祈禱?”烏鴉回道:“有什麼不可以?我需要恢複力量。”楊鋒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為烏鴉舉行了儀式。
他站在祭台前,神情凝重,口中呢喃到:“太陽啊!太陽~破碎世界中,曾獨自與惡墮抗爭的孤獨神隻,祂名叫鴉,祂已經虛弱無比。”“請你向祂伸出援手,幫助無助的祂。”隨著他的話語,祭台光芒越發強大,陣陣光芒裹挾著烏鴉飛進祭台中央。
烏鴉劇烈地撲騰著翅膀,淒厲的叫聲劃破夜空,尖銳的爪子在祭台表麵抓出刺耳的聲響,羽毛如雪片般簌簌飄落。
它脖頸上纏繞的金絲光芒暴漲,將掙紮的身影死死捆成一團,拖入光芒核心。楊鋒瞳孔驟縮,衝上前時卻被無形光幕狠狠撞回,額頭瞬間滲出鮮血。
原本觀望的幾人,也都各個驚起,來到光障前想要幫忙,卻被光障攔住。
“停下!這不對勁!”楊鋒捶打著光幕,喉嚨因嘶吼變得沙啞。
光芒中,烏鴉的羽毛如同被火焰點燃,金紅紋路如熔岩般順著翎羽蔓延,原本漆黑琥珀般的的六隻眼眸泛起陣陣光暈。
突然,一聲震耳欲聾的鳴叫炸響,烏鴉的身軀劇烈膨脹,化作半透明的虛影,隱約可見虛影中盤繞著鎖鏈與破碎的冠冕。
當金光終於消散,烏鴉如斷線風箏般墜落,阻攔眾人的屏障也消失不見。
楊鋒踉蹌著衝過去,接住那具溫熱的軀體時,發現她胸口起伏微弱,喙間還沾著星點血光。
他小心翼翼地將烏鴉攬在懷中,指腹觸到對方背部凸起的骨節——那似乎是正在生長的羽翼雛形。
此時,烏鴉的意識空間裡,斑駁的月光透過穹頂裂縫,灑在積灰的地磚上。
她在空蕩蕩的回廊間穿梭,身影劃過水晶吊燈垂落蛛絲,目光掃過壁畫上被腐蝕得模糊不清的神像麵容。
當她掠過一座爬滿藤蔓的拱門,馥鬱花香突然將她籠罩,吸引住她漫無目的身影。
眼前的花園如同被時光遺忘的秘境,藍紫色的曼陀羅在風中輕顫,夜露順著玫瑰花瓣滑落,叮咚墜入中央的水池。
烏鴉沉醉地落在池邊,尾羽掃過濕潤的青苔。水麵泛起漣漪的刹那,她看見倒影中緩緩浮現的身影——華貴的冠冕垂落珍珠流蘇,漆黑長發如瀑布傾瀉,三對眼眸流轉著日月星辰的光芒。
倒影中的女神抬手時,腕間鎖鏈發出清脆聲響,每一節鏈環都鐫刻著古老符文。
烏鴉驚恐地後退,卻發現自己的身體無法動彈,眼前的女神正伸出手,指尖緩緩觸碰到她的額頭。
“不!”烏鴉在夢中發出悲啼,現實中的身體劇烈抽搐。
腦海中被禁錮的記憶碎片,如利刃割斷枷鎖重新浮現:燃燒的神殿、墜落的冠冕、被鎖鏈束縛的神明...劇痛中,某個沉睡的聲音在心底蘇醒:“我是鴉,是被剝奪權柄的...”
這時,烏鴉再次發出痛苦的嗚咽,身軀不停拍打羽翼。它的爪子無意識的抓緊楊鋒的衣襟,眼皮下急速轉動的眼珠,昭示著夢境的劇烈衝擊。
楊鋒的指尖微微顫抖,喉結滾動著擠出沙啞的聲音:“遭了遭了,破鳥要嘎了!”他的眼神裡滿是慌亂。
老徐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布滿皺紋的額頭沁出冷汗,雙手在腰間來回摩挲:“這怎麼辦?你有辦法幫它恢複嗎?”蒼老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顫音。
“這不是還喘氣呢嘛?應該會沒事的。”劃算蹲下身,目光緊盯著烏鴉微微起伏的胸膛,試圖用輕鬆的語氣緩解緊張氣氛,可緊攥的拳頭還是暴露了他的擔憂。
洛欣輕輕拽住楊鋒的衣角,清澈的眼睛裡透著堅定:“楊叔沒事的,我能幫忙。”她深吸一口氣,掌心突然亮起柔和的神光,細碎的光點如螢火蟲般飄散。
神光飄浮懸於烏鴉身前,一道纖細的光帶從光團尖延伸而出,宛如活物般纏繞在烏鴉身上,隨著烏鴉的呼吸輕輕閃爍,仿佛在搭建一座連接生死的橋梁。
光帶接觸羽毛的瞬間,烏鴉原本慌亂的呼吸漸漸平穩起來,羽毛的金紅色紋路竟微微泛起漣漪,像是在回應這份溫暖的力量。
看到這一幕,楊鋒才放下心,懷抱著烏鴉難以入睡。一夜的時光在奇妙的經曆和焦慮中悄然流逝。
夜色濃稠如墨,楊鋒緊繃的神經在困意浪潮中終於潰散,歪頭陷入沉睡。蜷縮在他臂彎裡的烏鴉,卻在不久後緩緩睜開眼,往日總愛咋呼的烏鴉,此刻竟出奇安靜。
她凝望著男人眼下青黑的陰影,聽著耳畔規律的淺鼾,狡黠的眸光突然亮起,鬼點子在腦海裡炸開。
驟然間,烏鴉的身軀劇烈震顫,喉間溢出破碎沙啞的嗚咽。
熟睡的楊鋒如驚弓之鳥彈起,踉蹌著撲到洛欣身邊,顫抖的手臂將抽搐的烏鴉緊緊護在懷中,另一隻手慌亂搖晃沉睡的同伴:"快!洛欣!烏鴉又發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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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欣應聲睜眼,聖潔的光芒自掌心騰起,籠罩住裝模作樣的烏鴉。
隨著神光流轉,烏鴉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玩笑開大了。
睫毛不安地顫動兩下,眼縫裡透出心虛的光,繼續維持著昏迷的假象。
直到傳來換崗的響動,楊鋒起身走向哨位,她才慢悠悠地"轉醒",帶著惡作劇得逞的竊喜。
楊鋒望著懷中緩緩轉醒的烏鴉,緊繃的神經總算鬆弛下來,意念在腦海中炸開:"你這臭鳥!差點把我魂都嚇飛,我還以為要給你收屍了!"
烏鴉慵懶地抖了抖羽毛,戲謔的聲音在他意識裡響起:"喲,沒想到你也會關心人?"
"少貧嘴!"楊鋒佯裝惱怒,眼底卻藏不住劫後餘生的慶幸,"咱們可是過命的交情,我不操心你操心誰?"
烏鴉的羽毛微微舒展,聲音裡帶著少見的鄭重:"是啊!過命的交情。"夜色下,楊鋒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突然打破沉默:"當時,你被祭台卷走,我伸手去抓,結果一道光牆硬生生把我彈開。我隻能隔著屏障乾著急!"他頓了頓,目光灼灼盯著烏鴉,"後來你整個人變得虛幻,鎖鏈和王冠在你身上若隱若現。你昏迷時,是不是夢見了什麼?"
烏鴉垂眸斂去眼底複雜神色,輕聲開口:"是啊,夢見了一些往事。"夜風掠過營地,卷起幾片枯草。楊鋒斟酌著措辭,試探性問道:"方便和我說說嗎?"
她的羽毛在月光下泛起銀灰漣漪,良久才輕歎一聲:"夢裡我回到了過去生活的地方,破碎的畫麵太多了,很混亂!"
烏鴉歪著頭,眼睫在眼下投出細碎陰影,"隻抓住了零星碎片——潮濕的石板路、鏽跡斑斑的鎖鏈,還有...王冠上折射的冷光。"尾音消散在夜色裡。
她自嘲地抖了抖羽毛,"可能得等風把這些碎片重新拚起來吧!那時候我說不定就想起來了,哈哈。"這時楊鋒卻說到:“哎!沒事的,咱不想那麼多。先活好當下吧!”
烏鴉歪頭看了看楊鋒,化作氣霧沒入楊鋒身軀。說到:“我冥想恢複一下,免得到時候又有人說我,不出力。”楊鋒在腦子尬笑到:“好嘞,你還一直沒教我修煉精神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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