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峰等人將克洛亞戰士的遺體妥善安葬在洞穴深處後,同伴們沉浸在難得的靜謐中。
他們或倚著滲出水珠的岩壁席地而坐,或三兩聚在垂落的鐘乳石下低語。
偶爾飄來的交談聲,像是被裹進了潮濕綿密的空氣泡裡,模糊而朦朧。
也有人百無聊賴地來回踱步,目光在泛著水光的岩壁與形態各異的鐘乳石間遊移,默默欣賞著這方隱秘洞穴的獨特景致。
而楊峰卻仿佛被無形的藤蔓纏住了魂魄,周身縈繞著近乎偏執的灼熱氣息,他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岩壁上一簇灰褐菌類。
整個人徹底沉溺在對菌類探索的瘋狂執念裡,周遭的一切喧囂與靜謐,都被隔絕在了他沸騰的世界之外。
刹那間,楊峰的雙目仿佛淬了寒星,熒光至睫毛散落,泛起瑩瑩幽光,流轉的重瞳拉出細碎的光痕。
他指尖如蝶翼輕顫,依次點過每一株菌類,口中念念有詞,周身似有無形波紋擴散,將菌類生長的細微紋路、孢子飄散的軌跡都納入眼底。
重瞳如漩渦翻湧,楊峰的手指淩空劃過。刹那間,岩壁上形態詭譎的珊瑚菌、鐘乳石下瑩白如鬼火的發光蕈,乃至縫隙間纏繞的蛛網狀菌絲,皆化作點點流光沒入泛黃的魂紙。
“桀桀桀——”他脖頸扭曲如折枝,指節反複摩挲菌褶,時而將鼻尖貼緊菌體貪婪嗅聞,時而神經質般原地打轉,骨節碰撞聲混著沙啞笑聲,在潮濕岩壁間撞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響。
是的沒錯他中毒了,他不小心被致幻蘑菇的毒素侵襲了,就在楊峰的指尖剛觸到那株傘蓋泛著詭異紫暈的蘑菇,還未及看清菌褶紋路,驟然“噗”地一聲悶響。
深褐色的孢子雲如煙霧炸開,細密粉塵糊了他滿臉,毒素順著鼻腔直竄大腦,他眼前的岩壁突然扭曲成美麗夢幻的各色苔蘚,鐘乳石垂落的水珠化作晶瑩的珍珠。
觀賞洞穴美景的眾人中,有人終於注意到楊鋒的怪異舉動,隻見他半蹲下身子、伸手在虛空中不停扒拉著,口中還戀戀有詞:“哇,真神奇,蘑菇居然在草叢裡麵下了蛋!”
老徐聽清了楊鋒的言語,再看著他癲狂的動作,心裡“咯噔”一聲,立刻反應過來:“不好,小楊又中毒了!”話音未落,他已箭步衝上前,拽住楊鋒就往遠離蘑菇的方向拖。可中毒的楊鋒渾身氣血翻湧,力氣大得驚人,像發了狂的公牛般拚命往蘑菇堆裡鑽。
然而此時,楊鋒眼中他追逐一棵會走路的蘑菇,來到蓬落滿露珠的草叢前。他輕柔的扒開草叢、生怕嚇到可愛的蘑菇,他看到了在窩裡的蘑菇蛋。這時,突然有一隻醜陋的哥布林,從背後拉住了他的手,大喊著:“快和我回家生猴子,然後統治這個世界。”
老徐漲紅著臉,腳步踉蹌,扭頭大喊:“我拉不住!快來人!小楊中毒了!”聞聲趕來的同伴們一擁而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拖到樹下。
此時,烏鴉的驚叫在楊鋒意識深處炸開!眼前的空間如煮沸的顏料般翻湧,米老鼠扛著關公的青龍偃月刀追殺皮卡丘,秦始皇穿著水手服跳起機械舞。林黛玉踩著筋鬥雲向貞德借火折子,旋轉木馬長出仙人掌枝乾,埃菲爾鐵塔在雲中溶解,所有景物都像被頑童揉碎的萬花筒,荒誕的碎片以違背物理法則的軌跡重組。更詭異的是,每個角色開口時,都發出楊鋒沙啞的笑聲,驚得烏鴉振翅亂撞,卻始終困在這片瘋狂蔓延的意識迷宮裡。
樹下,眾人麵麵相覷,麵對這詭異的毒素束手無策。這時,楊鋒突然爆發出一股驚人的力量,輕而易舉地掀翻了試圖阻攔他的眾人。
而楊鋒所看到的世界中,他搖搖晃晃地向前走,他從滿是雌魅魔的洞穴中逃脫,他腳步虛浮踉蹌,為了穩住身形他扶住岩壁。本以為會觸到那冰冷堅硬的石麵,卻不想指尖傳來一陣柔軟溫熱,定睛一看,原來不知何時,岩壁旁竟生出了幾株帶著絨毛的怪草。
而眾人眼中,楊鋒以極大的力量掀翻眾人,而後向前踉蹌的走去,然而他摸到的不是冰冷石麵,而是玉婷胸部的柔鄉。
頓時,周遭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寂靜。玉婷的臉龐瞬間染上緋紅,那鮮豔的色澤如同天邊的雲霞。她的手指間,氣血如絲縷般繚繞,肉眼可見地迅速泛紅,好似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湧動。
就在眾人驚愕之際,洞穴中猛地傳來一聲“嘭”的悶響,那聲音低沉而有力,絕非輕柔的“pia”聲可比,仿佛是從大地深處傳來的轟鳴,震得眾人耳膜生疼。
接著楊鋒身軀陡然一震,似被一股無形之力狠狠拉扯,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彈射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絢麗且詭異的弧線。
緊接著,他以顛倒之姿朝著世界樹下的鐘乳石王座極速墜去,重重地砸落在王座之上,身體與王座碰撞間,發出沉悶聲響。
而他卻似被王座牢牢吸附住一般,穩穩地入座,周身彌漫著令人心悸的氣息,仿佛與這神秘的王座達成了某種奇異的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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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楊鋒的入座異動漸漸平息,這場驚心動魄的中毒風波終於落下帷幕,眾人上前觀察發現他呼吸勻稱悠長,胸脯有節奏地起伏著,懸在嗓子眼的心才總算落回原處。
而此刻的玉婷仍心有餘悸,蒼白的臉頰上還殘留著未褪儘的紅暈。
老徐等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數落著楊鋒的冒失,“這小子,每次都這麼莽撞!”“可不是嘛,這次可把玉婷嚇得不輕!”一邊說著,一邊溫言細語地安慰著驚魂未定的玉婷,試圖驅散她眼中殘留的憤怒。
洞穴裡,關切的話語此起彼伏,與遠處滴落的水聲交織在一起,打破了方才的緊張與沉寂。
暮色漸濃,等待的時光如鏽鎖般沉重,眾人在寂靜中愈發焦躁難安。就在心緒瀕臨潰散之際,麟羽的身影終於劃破黑暗,出現在洞穴深處。
她瞥見眾人身後以扭曲姿態酣睡的楊鋒,眉峰微蹙,滿臉狐疑道:“他這副模樣,究竟所為何故?”老徐心中深知隊醜態不可外揚,開口簡單解釋道:“他又中毒了,出現了幻覺。”
麟羽踱步來到楊鋒身側,俯身細察,見楊鋒體內毒素在氣血衝擊下已消解大半。眸光微閃,旋即毫不留情地一腳踹向正在酣睡的楊鋒,將其從夢鄉之中硬生生拽出。
隻見楊鋒一臉疑惑的看著麵前的麟羽,麟羽嚴肅的說道:“睡醒了?”楊鋒乖巧的點頭答應。
她足尖輕點,琉璃般的流光驟然騰起,細碎符文仿若墜落的星屑,簌簌迸發。符文在空中飛速交織,轉瞬凝成神秘莫測的陣圖。刹那間,電光炸裂,銀色弧光如鎖鏈般纏繞她的周身,而後裹挾著楊鋒等人的身影,沒入虛空之中。
空間震顫漸息,眾人已安然立於哨塔之下。晚風輕拂,簷角銅鈴叮咚作響,清越的回響在寂靜中回蕩,卻難以驅散眼前的慘烈。隻見塔下屍山血海,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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