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鋒依靠著巨石悄悄接近,抬起頭望著擬聲獸族母胸前扭曲翹起的甲殼,腦海想起這怪物極其聰明的一幕,他逃跑時扔下的手雷在爆炸時,竟然被這族母抓著小擬聲獸擋下。他心中想到:“這族母的甲殼並不懼怕小型手雷的威力,隻是智能極高害怕受傷。”
他悄悄的來到族母的視野盲區,隻見那怪物正用一隻前爪,牢牢捂住胸前扭曲的甲殼,它的爪縫間是緩緩流出的猩紅鮮血。在月神披風罩住的虛空之下,楊鋒伸手探入魂紙空間,數枚手雷出現在他手中,將保險拉環串聯起來準備伺機而動。
手雷碰撞的“劈啪”聲讓他自己都嚇了一跳,連忙側耳細聽——族母還在上方嘶吼,那些被血腥味吸引來的小獸正在石縫間亂竄,暫時沒人發現這個藏在陰影裡的獵手。
楊鋒在腦海中重複記述著他的計劃:“找機會近身!把手雷塞進甲殼縫隙裡,從內部把怪物的胸膛炸開。”計劃再一次複述時,他不放心手雷的威力,又繼續加裝幾枚手雷才長舒一口氣。
族母怒嚎著將巨爪拍向麵前的巨柱,被拍斷的巨石互相撞擊發出劇烈聲響。當族母的怒吼召喚來成群的擬聲獸,將它護衛在中心緩緩後退。楊鋒一路尾隨擬聲獸簇擁的族母,直到接近石林區域的邊緣。巨大的族母才轉身準備向著外圍撤離,就在它轉身的瞬間。
原本密集的擬聲獸們終於讓開位置,給族母留出足夠轉身的空間,卻也恰好露出了通往那道致命縫隙的路線。楊鋒的雙腿突然發力,岩石在腳下發出碎裂的聲音,他像離弦的利箭般衝向族母胸前的傷口。
擬聲獸族母的感知力也是極強,複眼突然全部轉向同一個方向。楊鋒行動的瞬間它便有所察覺。在它的控製下,大量的擬聲獸再次圍攏到它的身邊,然而,一切都晚了一步,楊鋒已經穿過那道由獸群組成的屏障,“給你送份大禮!”他咬著牙將手雷塞進反卷的縫隙最深處,手甲被邊緣的甲殼刮得嘎吱作響。
族母似乎察覺到不對,猛地弓起身體,族母的肌肉突然劇烈收縮,那道縫隙瞬間收緊,差點夾住他的手腕——可已經晚了。拔栓時的“哢噠”聲也被族母的咆哮蓋過。當族母感到胸前觸感時,那個男人已經成功將炸彈塞進甲殼的縫隙間。
族母速度極快,幾乎就在楊鋒安置完炸彈的瞬間。它便一把將楊鋒抓住,族母的巨爪攥緊,楊鋒感覺自己像被鐵鉗夾住的樹枝,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聲。他看見那些複眼裡映出的瘋狂光芒,聽見從怪物喉嚨深處傳來的、像是孩童得到糖果般的歡快叫聲。
擬聲獸群的嚎叫突然變得整齊,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盛宴歡呼,綠色的粘液雨點般落在他的甲胄上。"抓住你了!吃掉...吃掉腦髓,聰明..."族母的瓣膜震顫著,發出的聲音裡突然多了幾分得意。
族母手中身影突然燃起烈焰,楊鋒運轉氣血試圖掙開怪物強有力的手掌,卻隻是掙開幾根手指,來不及逃脫又被牢牢握住。烈焰燒的族母掌心刺痛、發出焦糊味,它猛地將他湊近嘴邊,淡黃色的嘔吐物像瀑布般澆下來,想要熄滅楊鋒身軀上的火焰。
就在這時,族母胸前的甲殼突然鼓起,手雷的倒計時終於走向終點,那纏在一起的死亡信物,在它胸前的甲殼中爆炸,在沒有甲殼防禦的血肉中肆掠。族母胸前的甲殼像被掀開的罐頭蓋般飛射出去,帶著倒刺的碎片瞬間撕碎了周圍的擬聲獸,猩紅色的血液和碎肉像暴雨般落下。
楊鋒數著自己與手指的對抗次數,能感覺到族母的血液順著甲胄縫隙流進內襯,能聽見獸群因為恐懼而變調的嘶吼。"啊啊啊——我的肚子...我餓!"族母的慘叫像混著無數聲音。有嬰兒的啼哭,有老人的哀嚎,還有某種從未聽過的、像是金屬摩擦般的尖嘯。
楊鋒感覺自己突然失重,然後重重摔進一個溫熱潮濕的通道裡——對,那是族母的喉嚨。粘稠的血液裹著碎骨擠壓著他的頭盔,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食管壁的肌肉正在劇烈收縮,楊鋒下意識地想展開手腳,卻發現自己被死死卡在狹窄的喉管裡,隻能被迫感受四周不斷蠕動的肉壁和濃烈的血腥味。
他的戰錘還在手裡,卻連揮動的空間都沒有,隻能任憑那些帶著倒刺的肌肉將自己往裡拖拽,他打開魂紙空間匕首出現在掌中,卻無法挪動匕首哪怕分毫。就在這時,外麵傳來重物倒地的巨響——族母終於支撐不住,轟然倒在了猩紅的岩石上。
意識模糊間,楊鋒聽見了擬聲獸群的混亂嘶吼。那些失去指揮的怪物正在四散奔逃,撞在岩石上的聲音此起彼伏,像是有人在踢翻一堆破爛。他突然想起剛進入石林時看見的那朵白色小花,明明長在最貧瘠的岩石上,卻開得比任何地方都要倔強。
族母的呼吸越來越微弱。楊鋒能感覺到那些蠕動的肌肉正在失去力氣,粘稠的血液從下方的傷口湧進來,緩慢的淹沒他的口鼻、腥臭的血液開始讓他窒息。在徹底陷入黑暗前,他最後聽到的聲音,是遠處森林裡傳來的、屬於探險家的武器爆鳴聲。
鐵鏽味的迷霧正在愈發濃烈。探照燈正點亮遠處的迷霧,夜蝶落在猩紅的石林上,將那些血跡斑斑的岩石被染成彩色。倒在石林之上的擬聲獸族母已經沒有了氣息,胸前的血洞像一張咧開的嘴,露出裡麵被炸毀的內臟。
而在它冰冷的食管深處,魂紙突然緊貼著楊鋒的臉龐浮現,一道靈炁組成的屏障緊貼著楊鋒的每一寸皮膚生成,楊鋒的手指突然動了一下——在布滿碎肉和血液的黑暗裡,有微弱的呼吸聲、和心跳正在重新響起。
小型擬聲獸們早已逃得無影無蹤。隻有體型較大的還在石林邊緣徘徊,啃聲著倒在地上的同族屍體,卻不敢靠近那片散發著死亡氣息的區域半步。當第一隻食腐鳥落在擬聲獸族母的甲殼上時,整個猩紅石林終於恢複了寂靜,隻剩下風穿過石縫的聲音,像是在訴說這場絕命搏殺的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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