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雲嶺的風更烈了,卷著營寨裡的篝火碎屑,打在王誌臉上。他望著城牆後那片濃得化不開的綠意,識海裡的動靜卻比關外的敵軍更讓人心煩。
“爹!你就告訴我嘛,娘是不是長著龍角?是不是會吐水?”小龍在藥鼎上滾來滾去,金紅色的鱗片蹭得鼎身叮叮作響,“我聞著那股味兒就親切,比你身上的藥渣子好聞一百倍!”
王誌額角青筋跳了跳。自打敖珠離去,這小龍就跟抽了瘋似的,一口一個“娘”,吵得他連打坐都不得安寧。他試著用神識拍了拍小龍的腦袋:“安分點,再鬨就把你塞回鼎裡煉了。”
“嗚嗚嗚你凶我!”小龍立刻癟起嘴,豆大的淚珠砸在鼎上,濺起細小的金光,“肯定是你把娘藏起來了!我要去找娘!”說著就要往識海外衝,鬨得王誌眼前陣陣發黑。
“閉嘴!”王誌低喝一聲,總算想起個轉移注意力的法子,“你再鬨,那蝕心藤爬過來,把你當養料啃了,可沒人救你。”
小龍果然一愣,翅膀耷拉下來:“那玩意兒……很厲害嗎?”
“比你厲害十倍。”識海裡的鬼帝慢悠悠開口,“噬星族的幼蟲培養基,專吸生靈精氣,你這身龍元,怕是夠它們長一大截的。”
小龍嚇得一哆嗦,嗖地鑽進藥鼎底下,隻露出個尾巴尖:“我才不怕……我就是有點累了。”
王誌總算清靜片刻,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鬼帝的聲音再次響起:“這小龍來曆不簡單,敖珠那丫頭也察覺了?”
“應該不會。”王誌望著城牆,“雖然她臨走前看我的眼神不對,恐怕隻是懷疑我,懷疑我跟龍族有密聯!”
“懷疑就懷疑吧。”鬼帝不以為意,“龍族對道祖傳承本就上心,加上這小龍的龍元,他們遲早要找上門。你現在要做的,是弄清楚北域那夥人的底牌!”
王誌點頭。這幾日暗線傳回消息,北域占領區的修士正在瘋狂擴建“莫愁泉”,那些自願歸順的人,修為漲得飛快,卻越來越像行屍走肉。更詭異的是,斷雲嶺的城牆每到深夜,就會滲出淡綠色的汁液,蝕心藤的氣息比往日濃鬱了數倍。
“練長老那邊有動靜嗎?”王誌問。
“還在查中域的內鬼。”鬼帝道,“抓了之前散播流言的人,這幾日還真揪出幾個金丹修士,搜出了與蝕心藤同源的咒印。可惜都是小嘍囉,沒問出什麼有用的。”
“星域到底是什麼地方?你知道嗎?”王誌望著城牆後那片詭異的綠意,忽然開口問道。
識海裡的鬼帝沉默了片刻,隨即發出一聲輕笑,帶著幾分被重視的得意:“總算問到點子上了。這星域啊,可不是你們靈域能比的。”
他清了清嗓子,語氣陡然變得鄭重:“所謂星域,是指星空之中那片無垠廣大的區域,浩瀚程度遠超靈域萬倍不止。那裡的法則與靈域截然不同,充斥著狂暴的星力,尋常修士彆說踏足,光是靠近星界壁壘就得被撕成碎片。”
王誌心中一動:“非星空大能不可踏入?”
“理論上是這樣。”鬼帝道,“至少也得是化神期以上,才能勉強在星域邊緣活動。可萬事無絕對,當年就有一個人族修士,在元嬰境時便強行闖入星域,還鬨得翻天覆地。”
“元嬰境?”王誌愕然。他如今金丹後期,深知元嬰與金丹的差距,更彆提跨越靈域與星域的天塹了。
“彆不信。”鬼帝的聲音帶著幾分讚歎,“那可是道祖啊。”
“道祖?!”王誌猛地攥緊了拳頭。這個名字貫穿了他這段時間的經曆,卻始終蒙著一層迷霧。
“正是。”鬼帝的語氣也沉了下來,“傳聞道祖年輕時,為求大道,以元嬰修為硬撼星界壁壘,硬生生在星域闖下一片名聲。據說他還曾與星域各族交手,甚至鎮壓過好幾個為禍一方的星域霸主,連噬星族當年都被他打怕了。”
王誌聽得心神激蕩。元嬰境便能縱橫星域,這等實力簡直難以想象。
“可星域後來發生了什麼?”他追問,“道祖消失後,為什麼星域勢力從未大規模進入靈域?按他們的實力,若想入侵,靈域恐怕早就守不住了。”
這正是他最疑惑的地方。黑風淵的黑袍人、莫愁王朝背後的噬星族,顯然都是星域勢力,卻始終藏頭露尾,仿佛有所顧忌。
鬼帝卻歎了口氣:“這就說不準了。道祖消失得蹊蹺,十萬年前那場大戰結束後,星域就像被按下了暫停鍵,再沒了動靜。有人說星域內部爆發了內亂,自顧不暇;也有人說,道祖當年在星域留下了後手,震懾住了那些野心家。”
他頓了頓,補充道:“更奇怪的是,靈域與星域之間的通道,似乎被人刻意封鎖了。這些年出現的星域勢力,要麼是像黑袍人那樣借助特殊手段偷渡,要麼就是像噬星族這樣,以幼蟲寄生的方式緩慢滲透,根本無法大規模進入。”
王誌沉默了。道祖的消失、星域的沉寂、通道的封鎖……這背後顯然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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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噬星族這次卷土重來,很可能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