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瑤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道驚雷,在王誌心頭炸開。
他低頭看著懷中的少女,那張臉,是許葉子沒錯;那雙帶著梨渦的笑眼,曾在無數個日夜闖入他的夢境。可她周身縈繞的月華,眉宇間的空靈聖潔,又分明是那位執掌太陰本源的明月閣聖女——月瑤。
“葉子……”王誌的聲音有些顫抖,千言萬語堵在喉嚨,最終隻化作這兩個字。
月瑤抬起手,指尖輕輕撫過他的臉頰,眼神裡滿是失而複得的珍視:“王誌哥,我真的是葉子。當年……當年我不是故意不告而彆的。”
她的記憶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而來。
靈域南域,雲霧繚繞的明月峰上,坐落著一個傳承了萬年的古老宗門——明月閣。
與青嵐宗、丹宗等廣納門徒、聲威赫赫的宗門不同,明月閣向來低調,甚至在天地大變前,許多修士都隻聞其名,不見其蹤。他們世代居住在明月峰,不問世事,卻肩負著一個秘密使命——守護靈域的“太陰靈脈”。
太陰靈脈,是靈域陰性能量的源頭,與太陽靈脈相輔相成,維係著靈域的能量平衡。而明月閣的存在,便是防止太陰靈脈被外力染指,更要防備傳說中來自星空的掠奪者——噬星族。
萬年前,噬星族曾入侵靈域,試圖吞噬太陰靈脈,最終被初代明月閣主聯合靈域大能擊退。但那場戰爭也讓明月閣元氣大傷,從此立下祖訓:世代隱於幕後,積蓄力量,待天地異變、噬星族再臨之時,挺身而出,護靈域周全。
天地大變前百年,明月閣的星象台便觀測到星空異動,預示著噬星族的威脅即將降臨。時任閣主,也就是月婆婆的師姐,當機立斷,開始暗中布局——派遣弟子下山,尋找具備“太陰體質”的孩童。
這種體質極其罕見,天生能與太陰靈脈共鳴,是激活太陰本源、對抗噬星族的關鍵。而許葉子,便是其中最完美的一個。
那天,月婆婆奉閣主之命下山尋徒,來到大變後的南京大學城,恰好看到許葉子,少女身上那股純淨的陰性能量,在月光下幾乎凝成了實質,讓月婆婆瞬間激動得顫抖。
“這孩子,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孩子,跟我走吧。我能讓你活下去,還能讓你擁有保護自己、保護彆人的力量。”月婆婆的聲音很溫和。
許葉子看著眼前仙風道骨的老嫗,又看了看自己破敗的家,想起王誌說的“要變強”,點了點頭。她不知道,這一去,便是與過去的徹底割裂。
到了明月閣,許葉子才知道自己的體質有多特殊。閣主親自為她洗禮,抹去了她記憶中關於小鎮、關於王誌的片段——不是殘忍,而是為了讓她心無旁騖地修行,也是為了保護她。畢竟,軟肋往往是最致命的。
她被賜名“月瑤”,成為明月閣百年不遇的聖女,開始接受最嚴苛的訓練。她的太陰體質在明月閣的秘法滋養下飛速覺醒,脖頸上的木項圈也被換成了能溫養神魂的“月魂玉”,那玉上的雲紋,是月婆婆特意找人仿刻的,算是給她留了一絲過去的印記。
十年修行,月瑤從一個懵懂孤女,成長為能引動月華之力的聖女。她知道了明月閣的使命,知道了噬星族的威脅,也知道了自己肩上的重擔——她的太陰本源,必須與一位擁有“道嬰”的修士合力,才能發揮出對抗噬星族的終極力量。
隻是,午夜夢回,她總會夢到一個模糊的身影,夢到一句沒頭沒尾的“等我回來”,醒來時,月魂玉總會微微發燙。
直到靈都決戰,她看到王誌的那一刻,看到他識海中那枚璀璨的道嬰,看到他為了守護靈域奮不顧身的模樣,那些被塵封的記憶,終於衝破了封印。
“王誌哥,對不起……我把你忘了這麼久。”月瑤的眼眶紅了,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滴在月魂玉上,泛起一圈圈柔和的光暈。
王誌的心像被泡在溫水裡,又酸又軟。他輕輕擦去她的淚水,搖了搖頭:“不怪你。能再見到你,就好。”
就在兩人沉浸在重逢的喜悅中時,月婆婆的聲音帶著一絲沉重傳來:“聖女,時候到了。”
月瑤的身體一僵,臉上的笑容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不舍。她知道月婆婆說的是什麼——太陰本源的爆發,對她的神魂消耗極大,如今危機暫解,她必須立刻返回明月峰,進入“太陰秘境”沉睡養傷,否則神魂會留下不可逆轉的損傷。
“要走了嗎?”王誌的心猛地一沉,剛剛升起的希望,仿佛又要被澆滅。
月瑤點了點頭,淚水再次湧出:“王誌哥,我必須回去。太陰秘境的沉睡,可能要很久……”
“多久?”王誌追問,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
月瑤咬著唇,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我向你保證,等我醒來,等我徹底掌控了太陰本源,我一定會來找你!到時候,再也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