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階踏破的瞬間，銀光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王誌周身的空間紋路驟然亮起，像是披上了一層流動的星甲。他單膝跪地，雙手撐著石階，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喉嚨裡湧上的腥甜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呼……”
一口濁氣噴出，在身前凝成白霧，又被狂暴的空間亂流撕碎。王誌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掌心的老繭早已磨破，新生的皮肉卻泛著金屬般的光澤——這是肉身與空間之力深度融合的跡象。
他摸出丹瓶，倒出三枚回靈丹塞進嘴裡。丹藥入口即化，溫和的靈力順著喉嚨滑下，卻在抵達丹田前就被周身的空間壓力碾碎，化作最精純的能量，絲絲縷縷滲入經脈。
“還不夠。”王誌皺眉。尋常丹藥的效力，已經跟不上身體的消耗了。他索性取出一枚丹宗特製的“蘊靈丸”，這丹藥本是用來溫養元嬰的，此刻卻被他當作補藥吞下。
丹藥入體，一股磅礴的靈力炸開。王誌連忙運轉功法，引導著這股力量衝刷四肢百骸。識海中，元嬰小人盤膝而坐，周身環繞著空間符文，每一次呼吸都讓符文更加凝實。
山腳下的林忠已經看呆了。他數了數石階上的銀光閃爍次數，整整六十次。這意味著，王誌已經站在了六十階的高度——那是當年蕭天雄拚儘全力也未能觸及的地方。
“這哪裡是元嬰修士……”林忠喃喃道，下意識地摸出傳訊玉簡，想把這裡的景象告訴宗主，卻又猶豫了。這般驚世駭俗的事，若是傳出去，不知會引來多少覬覦。
他最終收起玉簡，隻是默默地從儲物袋裡取出一張防禦陣盤，布在山腳。這陣盤雖擋不住強者，卻能瞞住尋常修士的探查，算是他能為王誌做的唯一的事了。
而此時的王誌，已經再次動身。
他的速度很慢，每天最多隻能向上挪動兩階。可每一次邁步，都會引發天地間的共鳴。鐘山之巔的雲霧劇烈翻湧，靈域的空間壁壘泛起漣漪，連遙遠的星空中，那顆暗紅恒星的光芒都要閃爍幾分。
第七十階，王誌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空間風暴。無數道空間裂縫在他周身開合，像是一張張擇人而噬的嘴。他沒有硬闖，而是閉上眼，神識化作細線，纏繞著裂縫邊緣的空間波動，一點點解析其中的規律。
三天後，當他再次睜眼時，竟能在裂縫開合的間隙中自由穿梭。指尖劃過虛空，甚至能引導裂縫改變方向——他對空間的掌控，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第八十階。
這裡的空間壓力已經凝成實質，化作一根根透明的尖刺，懸在半空。王誌每走一步，都要避開這些尖刺，稍有不慎就會被撕裂成碎片。他的元嬰小人已經長到三尺高，麵容與他本人一般無二，隻是眼神更加稚嫩，卻透著一股睥睨之意。
“還有一階。”王誌抬頭望向第八十一階。那台階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金光，與其他台階的青灰色截然不同，像是用星金鑄就。
星空中，隕石上的兩人終於有了動作。
麻衣人收起玉簡，語氣凝重：“九九八十一，九為極數。這一階，是天地規則的考驗。能踏過去，他的元嬰就會蛻變成‘混元元嬰’，萬中無一。”
戰甲人握緊了拳頭，指節發出“哢哢”聲：“萬年前，師傅用了三年才踏上這一階。他……才用了多久？”
“不到一個月。”麻衣人苦笑，“若說他不是師傅轉世，我第一個不信。你看他識海裡的乾坤鼎，還有那隱約浮現的龍影——那是師傅當年收服的‘虛空古龍’殘魂。”
戰甲人沉默了。他想起師傅兵解前的模樣，也是這般年紀，也是這般在絕境中步步生蓮。
而此時的靈域，早已暗流湧動。
北域，一座隱藏在冰川下的古城裡，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猛地睜開眼。他身前的冰鏡裡，正映著王誌在第八十階掙紮的身影。
“道祖的氣息……錯不了。”老者喃喃道，眼中閃過激動，“傳我命令，遣‘冰麟衛’即刻南下，若遇有人對那鐘山少年不利，格殺勿論！”
旁邊的中年修士猶豫道：“老祖，我們隱世萬年，何必蹚這渾水？萬一引來噬星族……”
“糊塗！”老者怒斥，“萬年前若非道祖，我族早已滅於噬星族之手。如今他的傳人現世，正是我族報恩之時！”
與此同時，北域另一處山脈深處，一座血色祭壇上，一個身披獸皮的薩滿正在作法。祭壇中央的血池裡，浮現出王誌的虛影。
“此子若成，必是我族大患。”薩滿聲音嘶啞，猛地將一把骨刀刺入掌心，鮮血滴入血池，“傳訊黑風寨，讓周飛帶三千死士，去南域取他首級。事成之後，許他‘血魂丹’十枚。”
血池裡的虛影扭曲了一下，仿佛在發出無聲的咆哮。
東域，龍族聖地。
敖頂天站在水晶宮的最高處，望著南方天際不斷亮起的銀光，嘴角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他身旁的龍族長老們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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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長，您這是……”
“笑什麼？”敖頂天回頭，眼中閃爍著精明的光，“我在想，咱們龍族的公主，也到了該找個夫婿的年紀了。”
長老們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個個麵露古怪。
“族長，那小子才元嬰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