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兒?”
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陸星河有些茫然。
自己不是被槍決了嗎?
那顆花生米穿過眉心後,自己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現在,算不算死了?
陸星河陷入了沉思。
他是殺人犯,但不是壞人。
因為少年時,母親被人欺負打死,親眼目睹這一切的他,並沒有衝動。
成年後參軍數年,退役後又努力打工,給父親留下了一筆養老錢,於是在去年大年三十的晚上,灌下一瓶二鍋頭,提了一把殺豬刀,進了仇家門,報仇之後,直接自首。
隻是現在,什麼情況?
子彈打腦殼,都沒有打死我?
陸星河環顧四周,現在自己坐在一輛車的後座,車子正在行進中。
車的內飾看起來像是那種老式的中巴車。
車上座位坐了大半的人,但這會兒有三個在過道吵鬨爭執。
陸星河突然發現不對勁。
這輛中巴車,它怎麼沒有司機?
都沒人開,這車怎麼走的?真服氣你們還能安心吵架。
正要起身去查看,一道聲音在旁邊響起:“我勸你彆動。”
陸星河聞聲看過去,是坐在側麵靠窗座位上,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上身皮夾克,小短發,耳朵還打了洞,帶著似乎是鑽石的耳墜,看起來很酷。
青年雖然說著話,卻沒有看陸星河,而是專心致誌地用一把小刀,修剪著指甲。
陸星河凝視他片刻,這才開口道:“請問你是?”
青年看向陸星河,露出一張劍眉星目,斧劈刀削一般的冷酷麵孔,尤其是眼神,冰冷,無情,仿佛是個機器人。
雖然也曾手持一把刀,手刃一家人,但是看著青年的眼睛,陸星河忍不住心寒。
這人不是個善茬,手裡絕對有人命。
青年不答反問道:“你醒來之前,應該是死了吧?”
陸星河點點頭。
這一點沒什麼好隱瞞,槍斃而已,又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
青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然白牙:“很巧,我也是。”
陸星河眯起眼睛。
我死了,出現在車裡。
青年死了,也出現在車裡。
再看看那吵架的幾個人,還有其他驚慌失措,各種咒罵的人。
這些,不會也都是死了的人吧?
難道說,這車是靈車,要送他們去地府報到?
“我是最先醒來的,這車上我反複檢查過了,沒有什麼特彆,唯一的發現,這車是無人駕駛的軌道車。
“軌道車?”陸星河驚訝。
還以為是中巴,沒想到還是軌道的?
地府也與時俱進了?
“另外,車外不安全,不要亂看,也彆試圖打開。”
青年說完,繼續修指甲,似乎那指甲怎麼修,都不滿意。
陸星河下意識看向車窗外。
一片黑暗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存在。
仔細看去,突然眼前看到,那黑暗中出現了一個扭曲的旋渦,然後兩個,五個,十個,無數個……
一個個旋渦,好似油畫一樣,五彩斑斕,緩緩旋轉。
伴隨著扭曲的旋渦,還有一種囈語傳來,仿佛在耳邊,又好像在心中。
陸星河忍不住地生出一種狂躁,一種想要打碎車窗的衝動。
就在這時候,車廂內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撞擊聲。
聲音讓陸星河一個激靈回神,然後就發現,車窗外黑黝黝的一片,什麼也沒有,仿佛一簾黑幕,無儘幽深。
心中莫名一寒,渾身冷意湧現,連忙轉過身,平複跳動如雷的心。
好可怕。
這特麼,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這時候,車廂內的那幾個吵架的人,已經扭打在一起,邊打邊罵,下手很重,罵的更難聽。
周邊的人,唯恐避之不及,紛紛避讓,不過也有個女孩在急切地勸解,拉架。
聽了幾句,陸星河就了解了一點內幕。
似乎,這幾個人認識,他們開車出了車禍,還在推卸責任,互相怪罪。
看來,這個車上的人,死法都不一樣。
不過應該感謝他們的扭打,剛才拯救了我。
“對了,你覺醒了什麼天賦?”
這時候,那青年突然問起,似乎是隨口一問,不甚在意。
看他的表情,似乎也沒有發現陸星河剛才的異常。
陸星河一頭霧水。
什麼覺醒?什麼天賦?
青年看陸星河不理解,繼續道:“專心想,就在你的腦海裡。”